婧儿动了心思要和离,第一个来劝她的就是嫂子周宁,周宁是一个冷静理性的人,不会和丈夫一样意气用事,她清楚和姜家联姻得来不易,怎么能轻易解除亲事,这回一番大风波,两家闹得很僵,若婧儿和姜骥和离了,他们家和镇国公府永远都搭不上边了。
“婧儿,世子待你还是很爱重的,你也舍不得他,又何苦强求分开呢,和他分开了,你也苦,他也苦,日后再想找个这样好的人可难了,你与他分开,是为了什么呢?平宛华已经死了,你的孩子的仇怨也报了,平宛华临死前还在诅咒你,破坏你和姜骥的关系,你真和他分开了,可不就让亲者痛仇者快么?她九泉之下怕也乐疯了。”
说起来也是这个理,可婧儿心里长了个疙瘩,没法消除,还怎么和姜骥过,若是这回和好了,日后想到这事,夫妻俩争吵时旧事重提,发现还是过不了这个坎,届时再分开,不是更难受么?
周宁又说:“莫要因为一桩事便给人家定了死刑,这回的事情,姜骥有错,错在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陷入险境而不设防备,可他没有直接过错,你怎么能将平宛华做的坏事记到他身上呢?他们有什么关系?姜定南兄妹俩这回也是受害者啊,平宛华丧心病狂,害了你还想嫁祸到亲外甥身上,你也不必对他们耿耿于怀,日后还和以前一般,和他们淡淡处着就是。”
金童白日里上职去了,周宁才敢来劝婧儿,在她看来,这兄妹俩一样的率性而为,一点儿都不顾全大局,倒累的她来跑断腿说破嘴。
无论周宁怎么说,婧儿都不吭声,周宁心中微恼,真是不识大体,她怕说多了惹婧儿厌烦,从婧儿屋里出去后,转身就把无忧叫了过来,告诉她婧儿的想法。
婧儿想带她去江南定居,这是多么异想天开的事情,她们两个女儿家如何自立门户,婧儿还说什么隐姓埋名,这更不实际,两个独身的妙龄女子,会惹得多少登徒子打上主意,她若以郡主身份去江南定居,照样有走不完的后宅应酬,和在京里又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在京里,京里有她的亲人朋友,在姑苏她可没熟人。
无忧听到周宁说婧儿想带她离开这里,去姑苏定居,先是一喜,终于可以逃脱这个牢笼了,但随后听周宁同她分析利弊,她又退缩了。
她孑然一身是无根浮萍,去哪里都一样,能留在江南不再受人管束,当然好了,可婧儿不是,她的爱人家人都在这里,说要离开这里,只是一时看不开吧,日后抚平了心伤,还要回来的,她的根在这里。
周宁让她去劝劝婧儿,“你和她最亲近,应该看得出来她对世子余情未了,如今只是过不去这个坎,咱们多开解她,她有了台阶下,自然就原谅他了,我也会同王爷说,向来劝和不劝离,世子又没什么大毛病,怎么就闹到了要和离的地步呢?”
要她说,婧儿就是婚后被姜骥宠坏了,才养成了这样娇气的心性,受不得一丝委屈,受了一丝委屈,恨不得要姜骥把心剖出来给她看,跪下来求她,她才肯赏脸回去。若姜骥一开始就如寻常人家的男子一般对妻子不咸不淡的,看她还拿的什么乔,还能刚成婚就闹和离么?若他一开始就不好,她习惯了,对后来的事情也就能安然接受了,只是他一开始太好了,后来有了一丝不好,那就是天大的过错,她简直无法忍受。
她忘了当初她为什么嫁给姜骥的,难道是因为爱情?本就是利益结合,别说姜骥是个青年才俊,就是个品貌有瑕的老鳏夫,只要他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她就要嫁,怎么婚后倒看不明白了,她不能再有子嗣,应该庆幸姜骥已经有了儿子,不会因为她无法生育就不要她,她倒还矫情上了,无非是看死了姜骥喜欢她,她再怎么闹腾,他也只能哄着依着,签些丧权辱国的条约,总要先把她接回家去才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难怪平宛华意难平,她都难平了,她自认为比婧儿更加优秀,可是嫁给金童后他左一个红颜右一个美人抬进府,她说什么了吗?不仅不能说,还得帮他操持家事,外头应酬名声也得打理好,两个儿子也不能疏忽了,如今这小产回娘家的小姑子也住了进来,她日日送汤送药关怀备至,不敢表现出一丝不耐来,否则金童就要疑心她苛待他的宝贝妹妹了。那么大的孩子没了是很可惜,她哭了一个月也够了吧,罪魁祸首也伏诛了,她也该收整了情绪重新上路了吧,这一个月金童都没能踏实上职,就为着这事情忙上忙下呢,好不容易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她又闹起了和离,还没完没了了不是。
这也是婧儿不愿住长住王府的原因,谁还没有自己的家事,哥哥不嫌她,可是嫂子会嫌啊,她又不是周宁的亲妹妹,就算她是,不是所有的姊妹都像她和哥哥一样亲近的。
周宁让无忧去劝婧儿,晚上又给金童吹枕头风,这回她言语倒是含蓄了许多,不敢多为姜骥说话,只说婧儿瞧着难受的很,想必是不舍得姜骥心里又过不了这个坎,他们作为家人要多加开导才是,你也莫要多说让她和离的话,她听多了,好似她不和离就对不起她死去的孩子,对不起家人对她的关爱一般,这种事情还是得看她自己,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心里会有度量的。
金童抿唇叹气,他当然看得出婧儿的犹疑,她应该没有那么想和离,只是满腔的愤恨不知该发泄到何处,姜定南兄妹俩还小,此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