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为着大公主的事情焦头烂额,京外驿站传来消息,祥郡王回京途中遇到贼寇刺杀,炸船毁尸,一船人无一生还。
按照京里出事的日程,祥郡王回京时正好是陈国余孽南逃时,只怕就是双方人马遇上了,陈国那群亡命之徒顺势刺杀了守卫薄弱的祥郡王。
陈国这些余孽简直该死,祸害了他的爱女,又来害他精心栽培的养子,皇帝雷霆之怒底下人难以招架,往沿途州县下了通碟,一定要把这些余孽捉拿归案,皇帝怕他们不尽心,派了德郡王世子和卫国公世子南下追查,捉不到人他们也别回来了。
宇文钦邀了妹妹一家过府叙事,一致认为这事情半是机遇半是挑战,皇帝接连废了一双儿女,如今已有些崩溃了,他膝下无子,养子是拿来备用的,大公主图谋皇太孙的位置只怕也是皇帝动过这个念头,如今他养子外孙都没了,还能择谁做继承人,宇文钦已然没有敌手,皇帝在这个时候任命他去追查陈国余孽,只怕也是存了个考验他能力的心思,同金童一般,若得胜归来,想必此遭就能定下了,金童福薄,他可不会。
“你确定金童真死了么?可别咱们拼死拼活的,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宇文钦沉吟片刻,道:“生还的可能性不大,当时一船的人都中了迷香,睡的死死的,船被炸成了碎片,他们想必也成渣了,尸体不好找,听说捞到了些尸块,已分辨不出谁是谁了。我让人在沿途巡查,不管他死没死,就算他没死,也要把他变成死的。”
明钰捏着茶杯细细摩挲杯壁上的花纹,道:“他还两个儿子呢,陛下可是喜欢的紧,万一……”
提到那两个小崽子,宇文钦就想到了他夭折的长子,此仇不报他枉为人父,金童死了远远不够,那两个小崽子迟早也要陪葬。
“陛下老了,他如何还有精力再培养一个孩子成材,金童刚没了,若他两个儿子也没了,只怕陛下要细查了,咱们先等等,日后有的是机会。”
祥郡王府无主,靠王妃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撑得住门庭么?宫里帝后也只是嘴上说喜欢孙子,如今外头兵荒马乱的,他们一人忙着追查陈国余孽,为女儿脱罪,一人忙着照顾女儿和外孙,就没一个想到了这名义上的儿媳孙子,甚至祥郡王没了,他们也不曾说过要把王妃和两个孩子接进宫去,亲疏有别嘛,养子的儿子,怎么比得上亲女儿亲外孙。
两家人在一处秘密商议着此行章程,谈话中还想到了一人:“柳御史是这回盐商案的执行者,金童死了,他还活着,他送到京里的信被咱们拦截了,但陛下若派人去金陵查金童遇刺的事情,只怕他会和盘托出,咱们要把他也灭口么?”
参与盐商案的两个主事人都死了,怎么不叫皇帝疑心,届时若查到他们头上来,只怕要前功尽弃了。
“还有姜骥也去过金陵,只怕也知晓内里因由,咱们能把柳御史灭了,难道也能灭了他?”
姜家有私下的暗线,传给皇帝的私折从来不过驿站的,德郡王府和卫国公府叠一块儿都比不得姜家,姜骥又像他爹城府极深,他们实在是不好动手。
宇文钦恨声叹气,这一桩桩的都不好办呐!
“陛下如今只派咱们南下捉拿陈国余孽,还没提盐商案的事情,他如今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理这个,咱们去金陵后和柳御史接洽一番,尽量把盐运案做平了,金童已死,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么?”
两家人商议过后,觉着也只能这样了,立刻便给宇文钦和明钰收拾行囊,越快动身越好。
宫里发布了祥郡王遇刺身亡的讣告,王妃惊痛之余昏厥了过去,郡公府来人帮她装点灵堂举办葬礼,王妃醒来后拦着不让办,她不相信王爷死了,没看到尸体,让她怎么相信。
瑞三老爷和三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似老了十岁,燿哥儿兄弟俩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看到大人哭他们也跟着哭,府里的女眷已经穿上了麻衣素服,王妃看了扎眼,让她们都脱了,王爷还没死呢!
也只有王妃在坚持这些,礼部和内务府都来了人协助王妃操持王爷的丧事,王妃这般情绪,让他们很难办事啊,只能进宫请示皇后了。
皇后正为着亲女儿的事情大为伤神,原本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几天,女婿儿子都死了,女儿也废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听说王妃在闹情绪,皇后是不耐烦安慰她的,让内务府多和她协商,王妃是个聪明人,总会过这个坎的。
所有人都在关注陈国余孽的事情,没有人想到祥郡王出京的目的,盐商案就这么悄无声息落下帷幕了,许多人巴不得皇帝想不起来,毕竟这案子涉及到了朝中许多人的利益,祥郡王若拿了这些东西出来,不仅江南的盐政要大换血,朝堂也要大换血了,不想他回来的人多着呢。
原本支持祥郡王的人家也不敢为他申冤,他们上的船都沉了,还不赶紧再换一条大船搭上去?守着这艘破船的烂木板去撞人家的大船,那不是以卵击石嘛,又不是他的家仆,谁能这么愚忠。
就在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要跳过这件事时,镇国公拿了东西出来,便是祥郡王和柳御史在江南搜集到的证据,分为两份,一份是祥郡王带着进京,在路上被人拦截刺杀,证据也毁了,还一份在柳御史手里,他在听说祥郡王出事后立刻便把东西送到了泉州都指挥使姜骥手里,由姜骥走姜家的暗线送回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