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甚是满意皇后的识时务,道:“等过阵子吧,她刚打了人,咱们便给她赐封号,岂不坐实了咱们鼓励女儿与人动粗?御史又要来烦朕了。”
皇后心下轻哧,你难道不是在鼓励她么?我教出来的温婉闺秀,你偏要把她变成刁蛮千金。
婧儿垂下眼帘糯糯说话,“都听父皇母后的。”这事不定下来总不踏实,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就怕节外生枝。
吃过早饭后婧儿要不晓得上书房会不会有这些争端,他还没领着金童去过上书房,貌似旁人家的孩子第一日去上学都是有父亲带着的,为的是让孩子在学堂里更有底气。
这般想着,皇帝便送了金童一回,送他到上书房,见了金童的几个同窗,还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叫几个孩子又紧张又兴奋,除了钦哥儿,其他几个孩子对皇帝都是异常敬畏的,觉着皇帝是高高在上远在天边的人物,今儿却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皇帝一直等到杨学士来了,问了金童的学业,得知金童刻苦奋进尊师重道友悌同窗,这才心满意足离去,心下却思及幼时自己上学时,极怕父皇来学堂,约莫,金童是个好孩子,而他是个坏孩子吧。
今儿婷姐儿早早便来了学堂,昨日婧儿将陈菡砸伤了,听皇后的意思是陈家夫人会进宫来找场子,彼时天已经黑了,皇后让人送她出宫,她也不知道后续,今儿一早便赶了来,见婧儿春风得意的模样,便猜昨儿的事情是她胜了。
得知陈茱姐妹被遣送回家,婷姐儿拍掌称快,“不来了才好!没见过那样讨嫌的!”
晚些时候周宁和林长玉也来了,得知陈茱姐妹不会再来,心下也是同婷姐儿一般想法,只是在坤仪宫的地界,她们可不敢如婷姐儿一般排喧皇后的侄女,假言惋惜了两句,对于剩下的几个同窗则更加亲热,没了那两颗老鼠屎,学堂的风气都好了不少。
不过,还有一颗小小的老鼠屎。
“姐姐,我要吃糕糕~”
“姐姐,我想嘘嘘~”
没了陈茱姐妹带着大公主玩耍,她便只赖在婧儿身边,却全然没有学堂该肃穆的自觉,想什么便大声说出来,搅的众人很是尴尬。
婧儿在先生同窗们异样的眼光中小声哄她,“姐姐在上课,玉女去找母后玩儿好不好?”
大公主撅着小嘴哼唧两声,“母后让我来找姐姐。”
这个时候皇后该是在处理宫务,大公主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心都静不下来,便打发她来学堂找婧儿,来了学堂婧儿也嫌她,都说七八岁猫狗嫌,她还没到七八岁呢,已经是个人憎狗厌的主儿。
婧儿无法,只得同她道:“想做什么你就喊荔枝,不要说出来,知道么?”
管她是想吃还是想拉,宫人都能给她收拾的妥妥贴贴的,先熬过这两日,以后去公主所读书就不带她。
婧儿想的好,她不带大公主去,大公主不会自己找过来么?她早已不是离了娘就要哭的孩子。
一日的课业结束,孩子们沐着夕阳余晖回家,周宁回家之后听母亲祖母问起,才知道陈茱姐妹被遣送回家的原因。
“那位大姑娘是不是极其霸道?她在学堂不会欺负你吧?”把表妹砸伤了不说上门道歉,却把人赶了回去,还不许人家以后再来上学,这做派,正经公主也不过如此。
周宁道:“是陈家姐妹不对在先,大姑娘性子温婉,放学后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怕是被逼急了才会如此,母亲莫要听外头那些传言人云亦云,今儿陈家姐妹不在,学堂风气便好了许多,女儿和大姑娘相处也很愉快。”
她昨儿回家便抱怨过学堂风气不行,乌烟瘴气的,后悔死了堂十之一二,却不想今儿便有意外之喜,若是大公主也不在,这学堂便正经了。
与此同时,林长玉也受到了家人的关怀,应该说是教导,“那大姑娘是不是很难相处?以往在宫里见到时都是知书达礼的模样,却不想这回一鸣惊人,不过你也不用怕她,你可不是陈家那两个外戚女,你身后站着长宁候府和安国公府,可不虚她什么。”
林长玉外祖家是安国公府叶家,她的父族长宁侯府也是蒸蒸日上,她在京中也是排的上号的贵女,若不然也不能进宫里读书,她确实腰杆子挺硬。
“大姑娘又不是疯狗,哪会无故咬人,陈家那两个我看着也不顺眼,走了才好,她若是抽抽嗒嗒忍气吞声,我还瞧不上她呢。”只可惜没能瞧见这位大姑娘举镇纸砸人的豪举,她倒想不出来是何种光景。
却说婧儿动手打人,让陈家女见了血光,陈家领着姑娘走了,回去后越想越不甘,大人总是顾着自家孩子的,便是自家孩子再不对,旁人也该礼让一些,告诉他们,他们会带回去管教,由别人动手就是不成!
陈家下人碎嘴,很快婧儿刁蛮霸道恶意伤人的名声便传遍了京里,叫东海郡公府的人听得了,便上了礼亲王府的门,找宗正做主。
两家大人不依不饶的,这事情便从小儿口角转为了两家之争,进而转为宗亲和外戚之争。礼亲王听孙女婷姐儿说过事情始末,他本不愿与皇后明动干戈,但东海郡公找上门来,他们家那一对孩子在宫里又有几分情面,他权衡一二,得罪皇后总比得罪皇帝好,他铁面宗正的名头可不能堕了,因此也让人去辟谣,只将那日坤仪宫之事的始末讲清楚,各方看客自有论道。
皇后原本将事情捂的严严实实的,就是怕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