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融说话时眸子亮晶晶,这神态颇有军师运筹帷幄的风采,估计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看着她的眸子越发深。
“确实如此,姑娘见识不凡。”荣世坤看了眼锺离荀,又看看阿融,也颇赞赏地笑了笑,心中惊奇,不由顺着公良涧的话再一问,“只不过你一介女子,怎会读习这些兵书之论?”
阿融这时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她怎能随意谈论兵法?
她现在的身份,更是不合适!锺离荀怕是也要斥责她不守规矩。
阿融立马打住了嘴,低下了头,恢复一副应有的奴婢模样,卑躬屈膝:“王上,大人,奴婢妄言了。”
锺离荀见她隐瞒未成,嗤笑毒舌道:“奴婢果然还是奴婢,读过些兵书又如何。”
阿融则被训斥得脸羞红,他到底要她如何,平日里不喜她忤逆他,她现在卑微低头不正合他的意思吗!?
公良涧看了二人的神色,王上明明颇欣赏阿融姑娘却嘴上不服软,但他分明见王上并未真正生气,而阿融姑娘因一时吐真言而苦恼。
他倒是有几分钦佩阿融姑娘的倔犟与才情,于是温笑一声,好心劝解道:“王上,阿融姑娘解了燃眉之急,不如停了她的责罚?”
高高在上的王上看了看阿融跪地的小巧身子,也有几日了,罚得也差不多了。
终是揉揉眉心大发善心放过了她:“嗯,起来吧,这次看在王后大婚是大喜之日以及左相的面上饶了你,日后若是再犯此等大错,定不轻饶,可听清了?”
阿融苦笑,她怎敢再犯?但是他把持着洛儿这一项,已然灭了她反抗的气焰。
欣然领恩道:“是,奴婢听清了,谢王上。”
阿融艰难扶着地面支起身,隐隐可见双膝处的衣裙被跪得磨破皮,还有丝丝血迹漫染出来,她双手规矩交叉放在身前,躬身慢慢步出太銮殿。
阿融走后,殿内有二人的想法此刻值得一提。
荣世坤因阿融精妙独到的论兵之言十分欣赏阿融,但他若是知晓阿融是她女儿最仇恨欲除之而后快之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左丘延则暗暗觉得不妙,他看出王上对这名奴婢不止有几分意思,一个奴婢而已,若是真封了妃,怕是有失王室体统。
殿外,妙兰一见阿融出来,狂喜上前扶住她:“阿融姐姐,王上可算解了你的罚了,担心死妙兰了。”
见妙兰可人的脸蛋上布满高兴之色,小卫也走到她们二人身边高兴道:“姐姐下次当差可要仔细些,别再惹王上生气了,王上自从登基性情越发冷沉霸道,姐姐可别再忤逆。”
和锺离荀解释是不管用,阿融只能向他们解释:“其实……大婚误闯之事是有人害我,那夜有人将我推进瑶华殿的。”
“什么?”小卫瞪眼看着同样惊惑的妙兰。
妙兰搜索那夜的记忆,但以她这个脑袋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那姐姐可知道是谁害你?”
阿融摇头:“不知,我喝醉了,那人早就有心害我,动作极快,我怎会知道?”
“你说有人害你?可笑。”这时秋月端着几盏茶出现在太銮殿门口,她准备为王上和大臣们送茶,前脚刚一过来便听见他们在此议论王上大婚之夜的事。
“阿融,你和我们同为一个奴婢,有谁会害你?怎么不见她们来害我们?可见是你自己做了错事,”秋月傲气冷哼一声,讽刺道,“你以为王上是殿下时宠幸过你一阵子,你就以为你是主子了?你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更何况王上并不待见你。”
秋月的话太难听,妙兰被她激得大怒喝道:“秋月姐姐妙兰一向以为你是个黑白分明、正直的人,不料你却说出如此恶毒之话!”
小卫见她们二人争吵,忙劝道:“你们不要吵了,若被王上发现,我们都会被罚的。”
“我看你才是,以前我被她可怜的表现迷惑,很是同情她,现在才知道她是别有用心,这样虚伪的人我为何不能说!?”秋月接着冷脸大喝,误闯王上大婚夜之事本来她还高兴阿融扰乱了那个王后与王上同房,但王上只是小小惩戒她,还将她日日放在跟前,如今又说谁害她?分明就是她故意为之!好亲近王上。
秋水和余全从宫殿外的走廊那边过来,低斥道:“秋月,住口!”
和秋水寻了秋月一路,余全脸色也不好看:“你们在吵什么?秋月你怎么还在这里?王上和几位大臣还在等着用茶,快进殿侍奉!”
“姐姐,余总管……”秋月自知理亏,冷冷看了阿融和妙兰一眼,才径自快速进了太銮殿。
秋水见阿融被王上放出来,便好心让妙兰扶她去歇息,想起不省心的秋月,暗自叹了口气,便同余全一块进了殿。
眼看快到用晚膳的时辰,被王上召来议事的几员大臣出了王宫,王后和茵妃相携至太銮殿来陪王上用晚膳,她们早就打听到王上这段时日忙于公务,晚饭时常草草应付,锺离荀在案前提笔写奏折,余全是王上亲选的太监太监,有眼力见含笑提醒王上:“王上,该是用晚膳的时辰,王后娘娘和茵妃娘娘来了。”
锺离荀放下笔,点了点头,余全道:“奴才这就下去准备晚膳。”
膳后,宫人们毕恭毕敬将两位娘娘迎出了殿,荣采茵在殿外的台阶下似是随意问余全:“余公公,前些日子见王上将阿融放在眼前罚跪,今日怎未见着?莫不是王上轻易饶了她?”
荣采茵心思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