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琪被带到了破庙,她几回经过这个地方,还是头一次进到庙堂。
这原本是一座礼佛的小庙,但自从大辽盛行道教以来,佛庙便日渐衰落,甚至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老黑张的这座小破庙,从很多年以前开始就成了乞丐们聚集的地方。
残垣断壁的庙堂,几经乞丐们的修缮,才勉强成为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庙堂正中的佛陀,身上布满了蜘蛛网,黯然失色的目光哪里还有慈悲为怀的光芒!
老黑张叫人点亮了烛台,还让人将杨琪五花大绑,捆到了柱子上。
“还有一个人呢?那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在哪儿?”老黑张的脸阴恻恻的。
杨琪不甘示弱,“快点放开我,耽误了本小姐的大事,你有几个脑袋都保不住!”
老黑张突然大吼起来,“就是因为你跟那个男的,爷爷我的脑袋早就保不住了!”
一个小丫头嘴里出来的话,有多吓人呀,能比皇宫里的侍卫还吓人吗?
“你的脑袋保不住跟我有什么关系?揭发你的又不是我们,是宫里给你偷药的那个老婢女!”杨琪挣扎了几下,这草绳绑的挺紧。她越动弹,越觉得这绳子的活的一样,紧紧的往她身上缠。
她的话让老黑张震惊不已,就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跟宫里的人有关系,这小丫头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老黑张想了想,遣散了周围的一些人,只留下了几个心腹。
他现在不敢对杨琪动粗施|暴,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丫头的底细。
她万一真的是位大人物,那得罪了她对老黑张并没有好处,原本抓她来,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老黑张警惕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杨琪,“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琪在心里偷笑,她只不过嘴上厉害了几下,就把这家伙给唬住了。
她露出一副难受的样子,“你先把我放开。”
老黑张冷哼,这么多人在,他还怕一个小丫头跑掉吗?他抬头示意了一下,立马有两个人给杨琪松了绑。
“今儿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爷爷就把你给活埋了,反正深更半夜月黑风高谁也不知道!”老黑张扬言威胁。
杨琪想了,她今儿要是死在这儿,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说不定南府的人,还以为害死她的罪魁祸首是寿安王。
杨琪坐到石墩儿上,摆出一副为他好的模样,“你想知道也行,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好奇心害死猫,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
听上去事情好像还挺严重的,老黑张的心怦怦乱跳,紧张的更是口干舌燥。
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跟着瞎热闹,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这趟浑水里有多么危险,都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被他们的神情一怂恿,老黑张把心一横,豁出去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杨琪一听就知道他是逞能,心里觉得好笑,她故作起高深,“我看你好像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朝廷的通缉对象,让我来给你说说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已经有几个乞丐跟听说书的一样,都席地坐了下来。
也有人给老黑张搬来了木墩儿,请他坐下来。
“这件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不是你跟那个男的,我也不会——”
老黑张还没把话说完,杨琪就打断他,“这事儿要说跟我们有关系,那还真有一点儿关系,不过我们可不是害你的罪魁祸首。”
“那是宫里的老嬷嬷?”老黑张抢着说。
杨琪抬手制止他,“不知前阵子皇子被害一事,你们知不知道?”
乞丐们都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面面相觑之后,有个脸上生了一块儿狗皮癣的乞丐昂着身子说:“这事儿我知道,我在百家小街那儿讨饭的时候听人说了,有人在那儿给皇子卖了毒包子。”
杨琪点头,神秘兮兮道:“那你们知道包子里下的是什么毒吗?”
老黑张很认真的思考,忽然么茅塞顿开,“难不成是血无踪?”
杨琪心想,这老黑张还不笨。
“血无踪”可是宫里的禁品,怎么会流通到市井中?
老黑张想起自己曾经沾手过的东西,一下子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老黑张吓得六神无主,他连忙对杨琪摆手,着急着撇清关系,“不不不,这跟我没关系!我根本不知道皇子长什么样!而且很少有人来我这儿买血无踪,最近也就你跟那男人来的时候,我才……”
杨琪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喝住他,“现在知道怕了,当时那个男的早来的时候,你为啥不早告诉他!不然我们也不会想着利用你,去抓宫里的那个偷药的老婢女!”
老黑张张口结舌,他要是早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早就对多一两招供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小丫头跟多一两到底是哪路神仙。
“你跟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事到如今,老黑张在认真追究她与多一两的身份。
杨琪故作神秘,向他招手。
在老黑张靠过来的时候,杨琪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那个人是大内密探,皇上派他到这里专门调查血无踪是如何从皇宫流出的。至于我嘛……我是皇子的朋友。”
想起之前多一两几次到破庙询问,像是真的在调查“血无踪”一事,老黑张对杨琪的话深信不疑。
杨琪好不容易骗过了老黑张,偏偏在这个时候寿安王府的人查到了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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