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大觉,养足了精神,杨琪便能活蹦乱跳了,只不过被冷风一吹,她还是感到晕乎乎的。
如今她的性命就攥在隆绪手上,她不得不紧张,便背着耶律斜轸偷偷的跑恒王府去了。
她正往恒王府的欢坪院去,在正院南面的花圃前望见一个衣着不太鲜华的老人家。
这位老人家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身子摇摇晃晃的跌坐在了花台边上。
杨琪忙跑了过去,“老伯伯,你没事吧?”
“老伯伯?”意外这个称呼,对方随后摇头自嘲似的笑了笑。他好奇的打量着杨琪,见她低着头看着他右手肿胀的食指。
“你手怎么了?”杨琪看他右手的食指有些发黑,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我看着花圃里的杜鹃开的正好,就用手摸了一下,哪里知道里面有一只好大的毒蜂,毒蜂飞出来,蛰了我一下。”老人家细细说来,似乎很期待杨琪的反应。
杨琪抓起他的右手,凑到眼前仔细一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毒针还在肉里面,不拔出来的话会很麻烦,说不定手指会发炎溃烂。”
说着,杨琪拔出来挂在腰上的匕首。
对方的手指稍微一颤,似乎是被她的架势给吓到了。
他认出杨琪手里的匕首,“这是太祖皇帝赐给曷鲁的匕首吧。”
“是的。”杨琪也不奇怪对方会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毕竟知道这把匕首来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你别动啊。”
杨琪将刀背压在对方右手食指的指腹上,左手推着刀的另一面,将陷入肉里的毒刺给刮了出来。
“小姑娘,你很有两下子嘛。”看着如针尖一样的毒刺被挑出来,对方忍不住夸赞道。
杨琪晃着手里的匕首,俏皮的说:“我这就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说完,她将匕首收回了刀鞘之中。
她正要转身去找隆绪,就听老伯伯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他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杨琪上前扶了他一把。
“你没事吧?”
“没事。”对方将杨琪的手轻轻推开。
“没事?”杨琪不大放心。
“朕……没事。”
“真没事啊……”杨琪拍了拍他的背,见他的脸色逐渐缓好起来。
耶律斜轸为寻杨琪找到南府,见她跟皇上耶律贤在一起,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冷气。
他忙快步上前,跪在雪地里,“臣参见皇上!”
“皇上?”杨琪大惊,小手触电似的从皇上的龙脊上收了回来,她惊慌失措跳到一边,被耶律斜轸按跪下来。
杨琪忍不住唏嘘,据说皇上也才三十多岁,看上去却跟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一样,她刚才还失礼得叫他老伯伯,希望皇上不会怪罪……
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将耶律斜轸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皇上!
杨琪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话来,总觉得脑袋顶上传来一道十分强烈的视线。
耶律斜轸猛的将话锋一转,“皇上微服来恒王府,莫非是察觉到了太子与恒王调换身份的事?”
皇上沉吟了一声,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快,“将才朕还与隆绪吵了一架,为祁山的事责怪朕,说朕不该听信祁山的妖言,斜轸,你怎么看?”
杨琪忍不住在心里哼哼,这皇上还真是阴险,无论耶律斜轸站向哪一边,都显得有所偏袒。既不能得罪皇上,又不能说太子的不是,这个问题实在难解。不过说来说去,还是那个什么祁山的不对……
耶律斜轸正要开口,杨琪猛的抬起头来,“皇上,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因我而起。平日里我与三位皇子交好,难免招人妒忌。何况我又是南府的人,这又让南府成了众矢之的。有人成心要害我们,我们能怎么办?可说来说去我们都是皇上的人,他们这样做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听杨琪对皇上抱怨了一通,耶律斜轸将她的脑袋按低,“你又胡说什么呢!”
杨琪挣扎了一下,“我脑袋都快掉了,马上就要被当成妖魔鬼怪杀掉了,临死前抱怨几句怎么了?说我来历不明,我不过就是尽忘前世之事,凭什么就把我当成妖魔鬼怪啊,我看祁山那个道士就是想借题发挥。”
耶律斜轸狠狠地将杨琪按进了雪堆里,“皇上,童言无忌,您切莫在意。不过琪琪说的确实有道理,祁山结党营私,已不是朝夕。此次若皇上再对他纵容,只怕他的朋党之辈与日俱增,迟早有一日他会败坏朝廷的纲纪,乱了大辽的根基。”
“有了有了——”杨琪挣扎着从耶律斜轸的手里挣脱了出来,目光闪闪的看着皇上,“我刚才给皇上拔了毒蜂的毒刺,这算救驾有功吧,皇上能不能饶我一命?”
皇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音洪亮,早知道这丫头不简单,却没料到她竟然真敢开口跟皇上谈条件。
皇上指着杨琪,对耶律斜轸说:“这丫头天真无畏,还真有当年萧皇后的几分模样。”
“这丫头就是个牛犊子,怎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耶律斜轸跟皇上客气道。
杨琪若不是知道皇上与耶律斜轸之间的秘密与明争暗斗,瞧此番雪地里的一番情形,她还真当这一君一臣的关系是处于良好的状态。
如今皇上的态度也暧‖昧不明,既没有说饶她,也没有说杀她,还真叫人难以揣测他此时心里的想法。
鉴于对方高高在上,杨琪也不敢太过放肆的追问。
恒王隆庆还在宫里昏迷,他被人错当成太子,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