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饭桌上的谈话,不知怎的就传到了柴郡主的耳朵里去。
杨琪当时还在大家面前袒护她,结果柴郡主却以为是杨琪在兴风作浪,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
一连几日,柴郡主都没有出现在饭桌上,对太君声称是抱恙在身,不方便离开房门。她就一直以冷战的方式,对天波府的其余人表示抗议,怕也是不想与杨琪同在一个饭局上。
杨琪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柴郡主始终这样端着架子不放,搞得天波府怨声载道,就连太君的心情也是阴沉沉的。
不过柴郡主不露面主事或生事,对某些人来说是一种解放。
七郎不用再被逼着今天与这个郡主见面,明日与哪个府上的大小姐相亲,总算是可以好好的陪着杜金娥,在汴京城逛一逛。
杨琪也很想像他们一样无事一身轻,然而今日八王爷亲自登门拜访,却不是为杜家山寨的事。
他听说因为柴郡主的脾气,天波府上下闹得虽说没有鸡飞狗跳,却也十分不和睦。
从他到天波府的那一刻,他多少就察觉到了。
太君将八王爷请到上座,又叫六郎去请了柴郡主出来。
就算柴郡主看天波府的某些人再不顺眼,她总也得卖八王爷的面子,出来露露脸。
她在天波府的众人中一眼瞧见杨琪,立马显得不情愿起来,心里酸酸的想着,莫不是八王爷是天波府的人搬来的救兵?
“不知王兄前来,所为何事?”柴郡主的面色僵硬。
被柴郡主领来的宗保,跑到八王爷跟前,甜甜的唤了一声,“舅舅。”
八王爷对宗保喜爱得不得了,拉着他的小手,问了一些近况。对宗保嘘寒问暖过后,他见柴郡主始终在堂中立着,便指了一个空位子,“小妹,快坐。”
小妹,是八王爷对柴郡主的昵称。
八王爷与柴郡主虽然不是亲生兄妹,然而情谊却胜似血缘。
柴郡主款款落座,隔着大堂,对面坐的就是杨琪。
她将充满怨气的脸庞别向了一边。
见她对谁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八王爷有些不悦。他将宗保推到太君身边,板起脸孔训斥起柴郡主来,“小妹,你早已是杨家的媳妇儿,怎么见了婆婆也不问候一声?”
柴郡主蓦地红了眼眶,忍不住拿着帕子擦拭着湿润的眼角。
宗保见娘受委屈,忙从太君怀里挣开,跑到柴郡主跟前,捞着她的手摇摇晃晃,好像是在安哄着她一样。
柴郡主幽怨的扫了一眼厅堂里的其余人,按捺不住心里的委屈,开口嗔道:“王兄,你问问他们,有没有将我当成杨家的媳妇儿!家里的主子对我说三道四,搞得天波府的下人也在我背后对我指指点点,更甚者,偏偏那个瞧我最不顺眼的,还假惺惺的在众人面前说些袒护我的话,好像我这个做嫂嫂的有诸多不是一样!”
说着,她还意有所指的朝杨琪所在的方向递了一眼。
八王爷自然知道她哭诉的对象是杨琪,见柴郡主跟一个孩子那么较真儿,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你说你一个做嫂嫂的,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儿?”
“我跟她较劲儿?分明就是她故意找我的事儿!”柴郡主控诉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一些。
太君摇头叹息,对八王爷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劳烦八王爷的好心好意了。杨家的媳妇儿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不一样。六郎迎娶柴郡主,原本就是我们高攀了这门亲事。今日将八王爷请来,就是想当着您的面,说一下分家的事。”
分家?
众人听的一惊,尤其是六郎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贼难看。
杨琪也是大为震惊,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家里又闹了这样的不和,这要是让边关的令公知道了……
不对,杨琪觉得太君肯定不会是私自做出这种决定的,莫不是太君已经向令公请示过了?
柴郡主的泪水在霎那间停住,不敢置信的望向太君,她在天波府住了这么多年,宗保都这般大了,太君居然这时候提出分家的事情,怎么如此决绝?
宗保才四岁多,年纪还小,对分家之事尚还懵懂。
杨琪坐不住了,“太君,家里的不愉快,也都是大家小打小闹,还不至于分家吧!”
太君沉着脸色,恋恋不舍的望着宗保,强迫自己下定了决心一样,毅然决然的夺回了视线。
“前些日子,令公来信,主动提出让六郎与柴郡主搬出天波府之事……”
四娘觉得奇怪,忍不住打断了太君的话,“令公远在边关,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完,她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将目光放在了七郎与三娘身上,不由得脸色更沉了几分,“三嫂、七郎,你们押送军饷去云州,是不是跟三哥、四郎他们说了什么?”
三娘支支吾吾答不上,倒是七郎诚实的很,“三哥跟四哥问了八妹的情况,我就如实说了。”
杨琪哑然,她不过就是跟柴郡主斗了几句嘴,怎么就成了分家的理由了?
她深深地自责起来,却听太君说道:
“当年令公原本就不赞成六郎与柴郡主的婚事,是我与大郎他们极力劝说,而且那时候郡主已经怀上了宗保,生米煮成熟饭,令公才不得不顾及在八王爷府上的声誉,点头赞成了这桩婚事。”太君提起当年的事情,众人默默听着。她扫一眼众人凝重的脸色,逐渐的也露出一脸的沉痛。她不是为杨琪开脱,实在是早在杨琪与柴郡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