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汴京城,是皇都,杜金娥那句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见,将她拉到开封府砍头都是可以的。
难怪七郎会这么紧张。
跟在杨琪身边的那小胡子显得特别好奇,此人似乎也挺八卦的,“你们说的,是不是端王府的事情?可惜端王府那么一个漂亮的人姑娘,就此香消玉殒了。”说着,他的声音变轻,当真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我还听说,皇上有意要将她纳为妃子呢。”
“哈!”杨琪恍然似的大叫了一声,只不过是听了这小胡子最后的那句话,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很多事,“难怪潘妃迫不及待的要把橙儿塞给咱们天波府,原来那个好色的皇上居然有这么个意思!”
七郎四处一瞧,瞅见一个茶摊子,正好有一张空桌子,就往那儿指了一下,“咱们过去坐。”
杜金娥隐隐约约也明白了其中的曲折,“潘妃是怕失宠,才故意这么安排的?”
“我想端王爷首先是去找皇上请旨赐婚,皇上十有八九知道橙儿貌美如花,便说想要纳妃的戏言,结果被端王爷信以为真。于是端王爷又跑去找潘妃,利用其中利害关系,游说了一番,让潘妃在皇上耳边吹了吹枕头风,这才要来了圣旨。”说来说去,橙儿的死都是端王爷一手造成的。有个这么势利的亲爹,还真是让人无语。杨琪虽然不同情端王爷那种人,却也为橙儿的死感到不值。“一开始,我估计潘豹也被蒙在鼓里,等他知道皇上把橙儿赐婚给七哥的消息,一怒之下就跑到端王府把橙儿给糟蹋了。”
杨琪分析的头头是道,杜金娥听了,不由自主点头,然而却也有不明白之处,“你怎么说皇上纳妃是戏言,皇上不是很好色吗?”
“皇上若是真有心纳橙儿为妃,你以为一个小小的潘妃就能改变他的主意?男人可都是喜新厌旧的,至于皇上是不是真的好色,还真不还说。”杨琪高深莫测的哼哼起来,让人听得顿觉毛骨悚然,“金娥,你之前说皇上糊涂,我倒觉得他一点儿也不糊涂。潘妃为何会受皇上独宠,不是没有原因的。河东岭的时候,你是没见识过潘家军的厉害。潘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咱们也不知道,估计皇上也说不准。就算潘妃长得不漂亮,不招人喜欢,皇上也不得不宠着她。一方面要借此来安抚蠢蠢欲‖动的潘家,一方面要利用潘妃查出潘家到底有多厚的家底,还要借用潘家军的力量对付塞外的敌军……”
杜金娥惆怅无比,“听你这么说,皇上还挺可怜的。”
七郎眯着眼仔细回想,他跟随太君入宫的时候,见过皇上几次面。不过当时皇上与潘妃远远的坐在龙席上互相调笑,没有半点儿正经,更没有一国之君的模样。反正他对皇上的印象不是很好。
七郎对杨琪与杜金娥摆摆手,“八妹,你就别包庇他了,咱们皇上也就那样儿了。”
杨琪茫然,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听上去像是在包庇真宗皇帝吗?是他们同情心泛滥好不好——
这时候,茶摊子的小贩给他们一人上了一碗清淡的茶水。“一文钱两碗茶,四碗茶水,一共两文钱。”
说着,他朝七郎伸出手来。
七郎已经将两枚铜板摸出来,可一算账,觉出哪里不对了。他跟杨琪,还有杜金娥,一共三个人,那第四碗茶是给谁的?
杨琪与杜金娥大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便都不约而同向那小胡子望去。
那小胡子正低头端详着茶水,似乎第一次见这东西一样,好奇不已。
杨琪猛的一拍桌子,吓得那小胡子哆嗦了一下,对方还立即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他抬眼一看,对面三人都对他虎视眈眈,立马顺势端起手来作揖,“在下赵亨,有幸与几位结实,幸会幸会。你们几位是天波府的人?”
七郎对他吹胡子瞪眼睛,这条街上居然还有不认识他天波府七少爷的?
“八弟,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跟来了?”七郎气愤不已,对方的身份不清不楚的,刚才他们坐这儿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岂不是都被他听见了?
杨琪对赵亨侧目,对方衣着光鲜,出手阔绰,还知道宫里的小道消息,一定来头不小。
赵亨本来挺无辜的,但听得有些糊涂。七郎对杨琪一会儿“八妹”的叫,一会儿“八弟”的叫,那这个眼界宽到连他都不得不佩服的男装打扮的少年,到底是男还是女?
赵亨忍不住仔细打量杨琪,不知是不是错觉的缘故,还真觉得她英气逼人的眉眼中有一丝妩媚的韵味。
赵亨察觉七郎忌惮着他的存在,便又端起手来,显得很是诚恳,“方才诸位说的话,我不会对外透露半句的。”他又面向杨琪,“小兄弟见解独特,在下十分佩服。其实我也对潘家独大的局面感到很是不满,不过好在有你们天波府制衡,潘家才没有只手遮天。”
听出他这话里溜须拍马的意思,杨琪哼笑起来,很不以为然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们天波府了。潘仁美是何许人,他可是大宋的开国功臣,令公不过是北汉来的降臣,承蒙圣恩得了个天波府,岂会被潘国丈放在眼里?潘豹一个小小的国舅爷就能在天波府里横行放肆,还不能说明这一点吗。”
七郎想起潘豹可恶的行径,不由愤怒的握起拳头在桌子上狠捶了一下,震得茶碗哐当作响了一阵。
“要不是爹跟诸位哥哥在战场屡建奇功,只怕咱们天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