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杨琪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她与元淑的交情也就缘尽于此了。
阿九等几名婢女从集上回来,到了蘅芜阁门口,正巧与满脸泪水的元淑碰见,她们忙福身行礼——
“见过元夫人。”
然而元淑好似没有听见的她们的话,好似没有看见她们的人,宛若个机械娃娃一样亦步亦趋的向梅园去。
阿九小跑到气定神闲的杨琪跟前,“小姐,元夫人这是怎么了?”
杨琪勾起好看的唇角,淡淡一笑,“许是碰上了伤心事吧。”
阿九想继续问下去,却知道身为一个婢女只管做事不应多言,并不是每个婢女都如云翘那般受主子宠爱、受主子维护。
杨琪唯恐云翘会受到严惩,于是往槃离居去,却扑了个空,一经打听才知道北院的侍卫受耶律斜轸的命令将云翘和卖烧饼的一同带去暗房问罪了。
北院有个暗房,专门为获罪的奴才存在的,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刑具,据传也有许多被冤的下人应受不住酷刑而被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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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翘自然知道暗房里环境之严酷之恶劣,他一路战战兢兢的跟随在耶律斜轸身后,低着头哈着腰全然没有了往日里一等婢女的光环。
所经之处,只要有人,便会频频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也少不了议论之声。
侧妃郑氏也不知打哪儿听来的消息,知道蘅芜阁出事,在半道上“巧遇”了耶律斜轸等人。
“见过侧妃——”云翘迅速的向她福身。
郑氏特地向云翘投去了一个阴鸷的眼神,收回视线时却对耶律斜轸言笑晏晏,“大王,下人犯了错,何须您亲自来问罪。内院之事本来是要王妃妹妹操持的,不过她近日身子不适,所以这等琐事,大王还是交给我吧。”
饶是郑氏声音动听,如夜莺般婉转,云翘却听出丝丝入骨的冷意,不由得惊颤战栗。
在郑氏手底下还能好过?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上回内院的一名宠姬与侍卫**,外头传那名宠姬无颜苟活于世投井自尽,其实是郑氏让人把她丢进水井中,活生生给溺死的,甚至还顺理成章的给她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死因。
云翘顿觉毛骨悚然,无声的向耶律斜轸投去哀求的目光。
即便耶律斜轸不了解郑氏的手段与本性,可事关杨琪的性命,他颇为重视,又怎会假手他人?
耶律斜轸冰冷的眼眸中盛着薄怒,“此事,本王要亲自问审。”
他大步朝院子西角的暗房去,整个人威风凛凛,浑身带着肃杀的气息。
云翘几乎是佝偻着身子,紧跟在耶律斜轸身后十步远的地方。
郑氏恭送耶律斜轸一行,起身时痴痴的望着耶律斜轸的背影,盈满期盼的双眸看着那道神气的背影渐行渐远,为了多看一眼,她几乎舍不得眨眼睛。
直至那道背影消失在视野,郑氏美妙的脸庞上极快的划过一丝悲伤,这才怅然离去。
行了几步,她又恋恋不舍的回首盼着耶律斜轸与她曾经停留过得地方,如中了毒一样,满脸的痛苦之色。
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在与耶律斜轸行床第之事,她总有种感觉,这个男人离她好远好远——
能与他惺惺相惜的女子真的存在吗?
这些年过去,郑氏看透,在北院王府中,哪怕备受耶律斜轸宠爱的海夫人,也不曾真真的靠近过这个男人。
所以即便海夫人在北院王府呼风唤雨,郑氏也不曾将她放在眼里。只是在杨琪出现的时候,郑氏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