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当年……乔安还是个伪·花瓶演员·真·霸道总裁的时候,她也是跟犯罪分子以及fbi斗过智也斗过勇的,好奇之下也曾自修过犯罪心理学,犯罪侧写她还是会几手的。
一时间,乔安几乎不知道是该批评自己太过丰富的联想力,还是该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的运气就是这么好。
她听人详细描述过那两具女尸发现时的模样,据说她们的皮肤看起来很奇怪。
蜡质、泛油光……
这一系列奇怪的词汇,让乔安不得不联想到经过香脂炮制又经过刮油的动物的尸体,这是香水师们想要获得动物身上的气味常采用的方式之一,这一点还是格雷诺耶交给她的。
格雷诺耶曾在处理一具动物尸体时说过:“有时候一个香水师与一个厨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追求的同样是味道的极致。甚至于在处理动物躯体上,都有着共同之处,你要学会肢解它们,选取对自己有用的部位,更要学会剔除它们的毛发,这些毛发如果被蒸考,往往会散发出一股脏臭味。”
格雷诺耶其实算不上一个工于心计、深谋远虑的人。这样一个几乎将自己的全部灵魂化作燃料,只为了能够在香水的殿堂中照耀出光明的一角的家伙,哪来的空闲心思去玩心计呢?
然而正是这种纯天然的执拗性子,在一定程度上,成功降低了他人对他的防心,为他本人添加了一层保护色。
于是这个时候,无数未曾被她联系起来的细枝末节,在此时变得条理清晰起来。
比如说从发现第一具女尸的前几天开始,就有点“不在状态”的格雷诺耶。
——或许雷诺耶还是那个老样子:这个突然过上体面人生活的小子干起活来是一如既往的认真,一如既往的专心致志。但是与他接触得最多,勉强也能称得上个阅人无数的乔安,这个时候却更愿意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
据仆人说,格雷诺耶很少在里希斯先生让人为他置办的住处里歇息。
再到今天他鞋上粘上的来自城外的泥土,以及她曾在他背上摘下来的树叶……
看来他在城外还有着另外的住处。
当然,乔安不会仅凭着他在城外有另一处歇脚点,就随意把两起凶杀案幕后真凶的身份怀疑到了他身上。然而这的确为他提供了充足的作案时间以及犯罪条件。
以他过往干过无数沉重工作的经历,他有足够的体力制服一个成年女性。他那副没有体味的身躯,在他的一切行动中,都起到了堪称完美的隐蔽作用。
乔安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格雷诺耶调配香水。
说真的,当个杀人犯也是要天赋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下定决心、悄悄谋划着怎样夺走一个鲜活的生命。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杀死一个人后,可以毫无反悔之心的继续痛下杀手,夺走第二个人的生命。
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杀人后,能够镇定的留在原地,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起居、工作。
如果她的推测没有出错的话,那么格雷诺耶将完美的达到了以上三个成就。
被格雷诺耶教了这一段日子的香水技艺,要说完全没有相处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感情,未免有点自欺欺人了。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乔安很清楚,格雷诺耶即使不是两起抛尸案的主使者,也必然在其中参与了一脚。
这个认知让乔安也难免失落了一瞬。
她有些自嘲地想到,在有一世的时候,她还想过当个小说家。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重新拾起这个想法的话,她一定要写一部书,唉,名字就叫做《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平淡生活?》、《我与杀人犯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好了。
……
既然两起凶杀案已经有了线索,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处理多了。
如果她现在只是一个出生在普通人家的小姐,或许就真的只能像是后世一些影视作品或是狗血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到了该展示一下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了。
然而这注定只能是“如果”。
她现在有一个万物的资本家作为父亲,这位里希斯先生明明在欧洲各大城市都有着房产、手中握着远渡印度船只的股份、横框亚欧两大洲的生意,却偏偏要声称在他拥有的财富中,最最珍贵的是他的女儿,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做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不,或许该说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照实把自己的发现与推测对里希斯先生说一声,一切事情都会有人替她解决好。
事实上,安托万·里希斯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他并没有把乔安的话当做玩笑话一笑置之,这个自从格拉斯镇裸/尸案出现后,精神就一直高度紧绷的父亲,立即就派人调查跟踪格雷诺耶。
其实若不是他要在女儿面前强撑着身为第二参议的脸面,或许他刚听完乔安的话,就直接让人把格雷诺耶捆绑起来送到警卫厅了。毕竟他可是一直都看不惯格雷诺耶。
圣母玛利亚在上,为什么他的女儿欣赏的人不是什么血统高贵、家世显赫的绅士,而非要是这样一个除了配置香水什么都不会的下等人呢?
这个总是在家人面前表现的成熟稳重又亲和的里希斯先生,其实早就在心里做好打算了。即使他派去跟踪格雷诺耶的人,没能找到什么和他心意的切实证据,他也会给弄出一份证据来的。
当然,乔安的推测并没有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