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诲初想起之前在石道中那玉阙的异常,想来白秀说的就是那个时候。
她自嘲一笑,说道:“是啊,要怪就怪我放松了对你的警惕……不过你也真够拼的,为了取信于我,三番五次上演苦肉计,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白秀没有反驳,顺着她的话道:“明少岛主冰雪聪明,我不使点手段,又怎么能让你放下戒心。”
明诲初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最后哂笑道:“你抢先来到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在这门上刻下束缚法阵吧。”
白秀点头应道:“果然瞒不过明少岛主。”
明诲初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她冷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若不是我当时……哼,只要我稍加注意,便能发现其中异常。”
白秀没有否认她对此的评价,说道:“所以明少岛主一触发此阵,我就截住了你的灵脉,我知道它绝对困不住你。”
明诲初冷然道:“暗箭伤人在前,出手偷袭在后,你也就这点能耐。”
白秀非常认同她的话,他这么做确实有失光明磊落,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他想控制住明诲初,只能选择剑走偏锋。
他虽然暂时可以使用灵力,但灵脉的伤势终究不可忽视,这也是无奈之举。
见他兀自沉思,明诲初莫名觉得有些烦躁,当即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白秀回过神来,仍是静静地看着她,始终没有说话。
直到明诲初快要失去所有的耐心,他忽而开口道:“明少岛主,想来你也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必无穷’的道理,我要怎么做,你应该猜到了吧?”
“你要杀了我?!”明诲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时之间难以相信,甚至比之前得知他暗算于自己还要无法接受。
不说他们才刚刚患难与共,单论一点,在她的认知里,白秀绝不是那么狠绝的人。
白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他说道:“明少岛主是个爱恨分明的人,眼里怕是揉不下沙子,眼下你已经识破了我的骗局,我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先除掉你再说了,况且……”
白秀移开了目光,好似在说服自己,低声道:“况且,在你眼里,不相干者的性命如同草芥,我若不这么做,那两名白家弟子便是我的前车之鉴。”
“原来你知道我已经杀了他……”明诲初一怔,旋即想到另外一点,恍然道,“上一次也是你在跟踪我?”
“没错,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白秀抬了抬手,指尖仿佛又感受到了那名白家弟子的尸体渐渐冰冷下去的温度。
他说道:“一个人的秉性是很难改变的,哪怕后来真正地了解了你,我也无法忽略你心底的杀戮之意。
明少岛主,你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为了得到劫生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你的手中。
既然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绝不能放虎归山,再让你去伤害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无辜的人。”
听他说完,明诲初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是何种心情,但最后那些歉疚已然全部化作愤怒。
她冷笑道:“无辜的人?身陷此局,又有几个是无辜的人?哼,说到底,你是怕我对另一环知还的主人动手吧?
那时你身上爆发的杀意,几乎要暴露你的本来面目了,可笑我当时竟然……”
明诲初没有说下去,白秀也没有否认。
他只逼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缓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去了……明少岛主,对不住了。”
见他真要动手,明诲初顿时慌了,厉声道:“你杀了我,就不怕明家人追杀你吗?你也知道,我们可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白秀半跪下身,两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他一边运灵,一边笑道:“这个就不劳明少岛主费心了,眼前这地下河谁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只要将你的尸首轻轻一抛——
我想哪怕过个千百年,都不会有人会发现你的尸体,明家人也就更不会知道是我杀了你。”
“你!”明诲初死死地盯着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哪怕当年亲眼目睹明月岛惨案,她都不曾这般痛苦。
仇恨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将她的心挤得支离破碎。
“我恨你。”
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滑过,散落在她发间,渐渐变得冰冷。
某些情愫也随之烟消云散。
白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明诲初眼中怒火好似要将他灼伤。
“对不起。”他自语道,同时指尖灵力一闪。
只一瞬间,明诲初便没了动静。
他缓缓合上她没有神采的眸子,迟疑许久,最终还是去岸边找了些树枝扎了个木筏。
他将她抱了上去,又解下她手上的知还当做缆绳加以固定,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木筏推入那支流中。
她静静地躺在上面,微蹙着眉心,看上去有些忧郁,浑然没有清醒时的狠厉和乖张。
白秀出神地看了片刻,下定决心将木筏推了开去。
“到底还是下不了手……也罢,就看老天爷的意思吧。
你要是能活下去,以后大可以来找我报仇,你有了目标,也省得其他人遭殃。”
白秀站起身道。
奔流而下的河水很快便将明诲初带离了他的视线,几乎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