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秀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地下室里。
这种地下室在鸿蒙镇很常见,一般当作储物间用,不过眼下这间却有些不同。
一则太空,除了他躺着的这张石床,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
二则太高,从地面到顶部的距离足有寻常地下室三个那么高。
更奇怪的是,这地下室没有楼梯,甚至连出口都没有,看上去像是封闭的——它顶上倒是有一排拳头大的小孔,此时正诡异地透着微光。
也就是借着这点亮度,他才能勉强看清眼前的情况,同时又不至于让眼睛受到光线的刺激。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缓缓坐起身,眼前仍然残留着几分眩晕感。
“之前我怎么会突然晕过去,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等那眩晕感过去,他仔细一回想,便有了头绪。
“看来那石门上也被人动了手脚,我不知不觉就着了对方的道。”他思忖道,“就是不知道这是门上本来就有的,还是有人先我一步做了布置……”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后者,对他来说,那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这样,那此人到底什么来头,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他和明诲初身后而不被他们发现?
会是方心那所谓的姑姑吗?
如果是她,确实有这个能力。
思来想去,白秀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推论,因为对方动手的时机不对。
方心那姑姑显然也是在打劫生鼎的主意,既然她都跟着他们到了门口,何不继续蛰伏,等他进了白冢再动手?
更何况——
白秀摸了摸口袋里的明贪狼玉阙,想到一点。
如果在门上动手脚的人是她,那它不可能还好端端地留在这里,毕竟她早就知道这玉阙能打开通往白冢的大门,有机会肯定会据为己有。
要不是方心的姑姑,那还会有谁有这个能力?
白秀自忖捕捉灵力波动的能力不弱,就算他现在伤未痊愈,而且还有鸿渊岛灵脉的影响,但想在他毫无所察的情况下跟踪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道又是像钟家兄弟那样的非人类高手了……”
他胡思乱想之际,倒也抓住了那么一点灵光——此人会不会就是鸿渊岛上的布阵之人?
以对方的能力,暗中引导他们的行动都不算什么难事,更何况只是跟踪他们?
那么他或者她,甚至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说实话,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能察觉到那布阵之人的存在,但他并不认为对方真地就在附近。
也有可能此人早就做好了谋划,让他们一步一步陷入那早就编织好的网中。
可是眼下,他不得不推翻这个可能,毕竟有些地方说不过去。
如果此人只是引导他们找到白冢入口还可以理解,可眼下怎么说?
他总不会是自己来到这里的吧?
所以必须存在着这么一个人,将他带到了这里。
此人就算不是那布阵之人,也可能是他操控下的另一枚旗子。
现在他要弄清楚的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秀又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当年鸿渊岛固守派并没有全部随着外迁派一起迁走,还留了一脉在这一带活动?
也就是说,这布阵之人的确不是一人,而是白家一个分支。
假设这一步推论成立,那他们的目的就很明确了——守住鸿渊岛灵脉和掩藏其下的混沌之印。
可如此一来,对方为什么又要引导他和明诲初前往鸿渊岛,甚至让他们打开天水之门?
这样岂不是自己把秘密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诸多线索在他脑海里盘旋反复,让他无法按部就班地抽丝剥茧,还原全部的真相。
事实上,他心中的疑问远远不止这些。
比如,他回到当年的鸿渊岛,和那老人交谈后,为什么会突然失去意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回到现在的时间点的?
为什么饲灵湖底会有那么多尸骨,而琈璴玉脉也就此毁去?
又是什么使得洪水爆发,冲毁了鸿渊城,甚至连整个鸿渊岛都陷落了下去?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之前为什么会晕倒,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倒是最好解释的。
想来那扇石门一定关系着鸿渊一族的某个秘密,为了不被他发现这个秘密,那暗中跟踪的人便将他弄晕了并带到这里。
这么一说,鸿渊岛的坠落会不会也是因为这点,他们怕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但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自他在白玉儿家突然失去意识到回到原来的世界之间发生的事,或许才是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
这肯定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记忆就像被掐去了一样,最后只剩下这么一小节经过。
难道他不知不觉受了什么幻术的影响?
这倒不是他无端地猜测,世界上的确存在不少这样的幻术,可以影响甚至篡改人的记忆。
有些幻术还能改变一个人对其他人、对世界的认知。
诸如什么让两个陌生人一见钟情、让恩爱夫妻反目成仇等,都不在话下。
想着他已暗暗作了决定,等回到里镇,他一定要找方心问问,如果真是这样,那将这幻术破除,他或许就能想起那时的事情了。
这让他倍感无奈,原本以为随着鸿渊岛的坠落,有些事情也会烟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