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缈越想越是心动,正要怕案而起,一个念头却蓦地闪了过去。
从祭祀大典招出凤凰双灵威震凤凰宗这件事看,白晏几人绝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能想到这点,他们就想不到?
如果真这么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这白澈怎么会轻易将明贪狼玉阙示人?
难道他们是有意引他发难进而将计就计……
白缈一个激灵冷静了下来,暗道好险,他差点就因为自己的冒失连累到明破军司了。
下一秒,他一瞥旁边的白桡,又打起了算盘。
他刚刚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也是看那兄弟俩不顺眼,说不定他能借白桡的手试探试探他们。
果然白桡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猛地站起了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秀,高声道:“当年你父母因为背叛白家被六宗除名,更是因此受到族内悬赏,想来你不会不知道。
这明贪狼玉阙原本是和你父亲结下的灵约,现在它出现在这里,你就不需要跟大家解释一下吗?”
附近几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扭头看来。
主桌众人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白桡的话,刚刚他说得那么大声,他们自然也听到了。
白镇国不动声色地看了白晏一眼,见她仍是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他动作一顿,朝白栋使了个眼色。
白栋会意,起身朝白桡训斥道:“桡儿,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在这里大呼小叫?”
白桡一指白秀,声音又高了几分,冷笑道:“二十年前,罪人白殊携明贪狼司玉阙叛出白家,现在那玉阙就在他手上,他肯定知道白殊在哪儿!”
他话音一落,众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目光也纷纷朝白秀二人投去。
凤凰宗的几位脸色更是一变。
他们对白晏能招出凤凰双灵一事自是心悦诚服,也愿意选举她做这一宗宗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已经忘了枫叶林一役带给整个凤凰宗的伤痛。
比起那股连来历都没法弄清楚的神秘势力,他们更痛恨让凤凰宗卷入这场莫名杀局却在关键时刻丢下族人逃走的白殊夫妇。
若是白殊二人死了或者永远不再出现,这仇恨或许会慢慢被他们淡忘,可这失而复得的明贪狼司玉阙却让他们心里那股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坐在另外一桌的白肃和白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算计:“机会来了!”
前者嘿嘿一笑,一磕手上烟管,也站起身来。
他故作悲伤地说道:“晏姑娘,我们凤凰宗的人可都在这儿坐着呢,失去至亲的痛苦想必您也明白,您看是不是得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他的话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视线都随之看向主桌的白晏。
她却不为所动,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喝着茶。
议论声越发大了起来。
直到白肃快失去耐心,打算再次开口发难,白晏才缓缓放下茶杯。
她迆然道:“明贪狼司玉阙的事我并不知情,你想要个交代,它在谁身上你就找谁要去吧。”
众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别说白肃,就连白清都不由愣了愣。
时至今日,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将明贪狼司玉阙留给白秀了。
而白澈在意识到白晏的言外之意后,都有些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刚刚,他只是懊悔——之前他只想着用自己的灵力和明贪狼玉阙镇镇白缈的气势,浑然忘了这玉阙后面到底代表了什么;
而现在,他心里更多的是愤怒。
他完全没有想到白晏竟然将事情都推到了白秀身上,让他弟弟顷刻间成为众矢之的。
“姑姑!”
白澈霍然起身,正要质问,白秀却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只一瞬间,白澈便冷静了下来。
他心想,他姑姑和他弟弟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不可能没有想过明贪狼玉阙突然曝光会引起凤凰宗和整个白家怎样的反应。
如果他们不想看到眼下这样的局面,又怎么会不提醒他?
如此一来,解释只有一个。
既然要重建明贪狼司,那么为了获得更大的号召力,明贪狼玉阙的出现势在必行;
要想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在这样的场合下将它公之于众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只是他不知道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还是白晏临时起意、白秀心有灵犀的配合——如果是前者,那这一切肯定是他们有意谋划的结果。
他越想越觉得这极为可能。
知他者莫过于他最亲近的人,他们摸透了他的脾气,他刚刚之举恐怕早就在他们意料之中。
这也就成为了他们引出明贪狼玉阙重要的一环。
白澈的心情一下跌了好几个跟斗。
他愤愤想道,搞不好他又被他们耍了,就像之前那次一样,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他心里窜起一股火气,正要发作,却见白秀缓缓起了身。
要说白澈第六感也挺准的,他心里莫名沉了沉,下意识想出声,可惜白秀已经朝众人抱了抱拳,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而另一边的白耀仿佛和白澈心有灵犀,显然想到了什么。
他神色一变,压低声音跟白肃说道:“不好,白晏这女人恐怕要和我们玩‘弃车保帅’这一招!”
“弃车保帅?”白肃一怔,一道灵光在脑子里蹦了出来。
他神色阴沉不定地道:“白晏打算把原本应该由白殊承担的责任都推到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