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震惊于眼前所见,冯先生急声道:“快过来,她还要杀人!”
白秀一怔,便见二人周身隐隐飘着什么薄雾。
他心中一动,连忙走了过去。那薄薄一层雾被他带的一阵晃动,却始终没有散开。
白秀欲言又止,苏乡留冷哼道:“放心吧,你那朋友道行很深,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溜之大吉了,不会有事的。”
白秀微微有些惊讶,他来的时候并未遇到张添寿,这么说来,他现在仍躲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这一切?
当然,这并不是他需要深究的问题,白秀只是抬头看着空中那个阴影,忍不住问道:“苏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乡留锐利的目光探究地看了过来。
冯先生深知他的心思,便笑看着白秀道:“看来你和张添寿并不是一伙的……她叫炎偈,算是罔灵塔的塔灵吧。”
难道……白秀瞬间就想起于敛的话,不由看向苏乡留。
冯先生看了看两人,仍是笑道:“于敛跟你提过了?你是想问明明他说的是真话,为什么队长还要除他的名?”
白秀叹道:“我明白了,就是因为他说的是真话,所以才更显得危言耸听,让堤庄的人起异心。”
苏乡留冷哼了一声,终于再次开口:“堤庄上下一心,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们会起异心,开除于敛不过是因为他有私心,而有私心是守不了天地无极的。”
白秀了然:“果然如此。”
见他神色有异,冯先生连忙解释道:“白秀你莫要误会,我们守着天地无极,并不是想得到它们,而是守着它们镇压这罔灵塔。”
“镇压罔灵塔?”冯先生一句话几乎让之前所有的假设都推翻了,“我听庄里的说……”
冯先生笑道:“大家都说罔灵塔是清鸿缔主从天上移到这里镇压龙脉,可惜事实刚好相反。
我们不知道这座塔是不是那个清鸿缔主搬下来的,但罔灵塔的力量正在腐蚀我们这个世界地脉的灵气。”
见白秀直蹙眉,冯先生忽而道:“你一定好奇,这天地无极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而我们为什么一直守在这里?
真像有的人传的,我们身后的势力将天地无极的力量放在塔里蕴养,我们只是图利而来?”
白秀暗道愧疚,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方冯先生抚须一笑,说道:“很多年前,咱们修行界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找来天地无极与罔灵塔对抗,我们便是奉各家之命前来镇守。”
他指了指苏乡留,又指了指自己:“我们队长是晏桑湖萧馆主的二哥,我则来自天镜峰。
当然,我们隐姓埋名多年,你怕是没有听过。”
“‘晏桑芙蓉馆’、‘天镜太清观’?原来如此……”白秀心中顿生敬仰之情,不过他心中疑惑尚在,不由指了指地上。
冯先生会意,便解释道:“这件事只有各家族、教派中身处要职的才知道,而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对家族、教派非常忠诚的人。
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堤庄无可避免地掺杂了很多别有用心的人。
他们逮着机会就煽风点火,引得很多人对我们不满,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借炎偈之手杀了他们。”
他叹道:“如果天地无极被别人夺取,痛失宝物还是其次,届时放出炎偈、阳煞肆虐就糟了……也怪我们无能,二十年前还是丢失阴刹。”
白秀明白他们的无奈,便问道:“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冯先生刚要开口,苏乡留已冷冷道:“还有三分钟,‘椛稜之气’就要失效,长话短说,赶紧将一会儿要做的事告诉他。”
白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们知道我要来?”
冯先生笑道:“没有钥匙,进塔是很麻烦的,你能来到这里,一切都是我们的运转。
你怕是想不到,张添寿别有用心,文琅才是我们的人。
这是二十年前你父亲去那个地方前和我们商量好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苦心,但我们是知情人。”
文琅竟然是堤庄人?!
等一下,冯先生所说的那个地方难道是——
眼见困扰他多年的谜团就要揭晓,白秀不由屏住了呼吸。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苏乡留却气急败坏地催促道。
冯先生无奈一笑:“算了算了,有空我跟你细说。
阴刹已失,天地无极已经困不住她了,而我们找了二十年仍是没有找到替代品。
一会儿我们要将炎偈彻底封缄,如果我们失败了,请你通知堤庄的人赶紧离开,也请你将消息传递给各家各派,我们修行界乃至这个世界的存亡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当然,也麻烦你把我们送回家,离开了几十年,也不知道我爹他老人家有没有想我这个不肖子。”
“……”白秀没想到事情竟朝他未知的方向发展地如此迅速。
他突然想起了假扮张添寿之人的话,他说他现在还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阳煞的问题,那不是意味着他其实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他连忙问道,“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做点什么吗?”
冯先生露出一丝微笑,他的眼神是白秀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是长辈对晚辈的怜爱。
他叹道:“你还年轻,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以后修行界还要靠你们年轻人呢。
我们已经行将就木,既然承了一辈子前辈们的情,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也该我们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