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吓了一跳,连忙退到一边,那四根石柱则像活过来了一样,不断在殿内逡巡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们又听到几声清脆的敲击声,仿若什么机关正在接驳。
果然没多久,四根石柱彻底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它们所环绕的那一方地面猛地一阵颤动,然后被什么东西顶着往上升了一米多。
待四下重归于平静,李坎率先走过去看了几眼,回头对众人道:“奇了,这好像是块碑!”
其他人也好奇地围了上去。
“黄泉者,亡者之所归也;黄泉阵者,尔等葬身之地也。”方心小声读着上面的碑文,“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若不回头,必尝尽八苦,生不如死。”
“现实世界与劫生天之间的罅隙就是这黄泉阵么?”吴巽沉思道,“传说佛教有种说法叫人生八苦,分别为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和五阴炽盛。
可说到底这些只是一种经历、一种感悟,难道这黄泉阵是个连环幻阵?”
“我倒觉得像是某种隐喻。”凌苍接过话头,“比如之前的行魈,乃冥怨灵凝聚而成,勉强算得上是怨憎会,我想其他的应该也差不多吧。”
李坎听了脑洞大开:“那生老病死会不会是某种病毒,沾染的人会有对应的状态?”
方凌摸了摸脸:“这么一说,那没有什么比衰老更可怕了,要是年纪轻轻就变成一个老太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
剩下的人都有些无语,不过她也没有说错,有道是“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而青春永驻难以求得,自当要珍惜年轻时候的大好年华。
“奇怪了,这里好像也没有出口……”自觉有些跑题,方凌聪明地将话题转移了回来,“难道要把这个石碑移开?”
大家纷纷看向白秀,一见他点头,方珣和李坎这两个最沉不住气的人当即各自扶了一边,半蹲下身蓄力把石碑底座尝试着抬了抬。
结果他们刚移开一条缝,一股寒气瞬间冲了出来——下面的确有个洞口。
两人离得近,有些挨不住,等将它彻底移开,他们立马放下石碑跑了回来。
方珣忍不住大骂:“什么鬼地方,冷死个人!”
“我们真要从这里进去?”李坎也有些哑然,“原来生老病死的死是这么个死法——给冻死的!”
方凌无语道:“那你们说怎么办,反正横竖也是个死,不如死得明白一点。”
她说的自然在理,两人有些跃跃欲试。
白秀想了想这个险还是不能让所有人去冒,对他们说:“不如这样吧,我先下去看看,一个人终究灵活些,如果下面没有危险,大部队再下去,这样保险些。”
方心看着他,抿了抿唇:“我跟你一起去。”
凌苍顿时笑了:“我们几个大男人在,怎么能让你们女孩子冒险,我跟白秀去。”
李坎也来凑热闹:“不不不,我和白秀是老朋友了,应该我和他去!”
三人争执不下,白秀心里却早有了决断:
于方心,他永远不想将她至于危险之地;凌苍目的不明,如此殷勤着实反常,他不得不防;而李坎是个普通人,他作为一名修行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普通人去涉险。
权衡片刻,一个更好的人选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他转头看向方瑾:“我和方三哥是一组的,让他和我一起去吧。”
方瑾怔了怔,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白秀点名,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钻入洞口,一瞬间一股寒假迎面扑来,白秀深吸一口,缓步朝这地下通道深处走去。
这通道非常窄,高度更是只有一米多,却十分幽长,他拧亮手电照了照,远看不到它的尽头。
他们走了快十来分钟,前面才出现了一点变化——滴答滴答的水声正回荡不远处。
白秀心中一动,当即加快了脚步,不多久一个小小的岩洞出现了。
这岩洞底和通道落差很大,积了很深一潭水,目测得有个四五米深,倒像是一口井,洞顶则时不时有水滴下来,落在水面叮叮咚咚地十分悦耳。
他目光一扫,渐渐发现了端倪。
说也奇怪,他们这一路走来,两边的石壁上凝结了不少白霜,这岩洞里的温度更低,却并没有出现冰冻现象,难道这水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地方?
他蹲下身,本想掬起一捧水看看,然而刚一伸手,一股极为锐利的寒意顷刻间顺着他的指尖爬了上来。
几乎同时,他的心脏剧烈地鼓动了几秒,像是有什么危险正急剧逼近。
他心中一凛,正欲后退,不料脑中猛地一阵眩晕,也就是这一两秒钟的思维空白,他身形一个不稳,被一股力量直接拖了下去。
方瑾反应不慢,连忙伸手拉白秀,结果他根本无法和那股力量抗衡,被它一带,哗啦一声也落了水。
白秀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可身体如同绑了一个大石头,越挣扎越往水底沉,方瑾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消失在水面。
怎么回事?!
白秀心中惊疑难定,好在他并没有慌乱,索性深吸一口气,追着方瑾沉到了水底。
岩洞里的水十分澄澈,在手电微弱的光线中,他很快找到了方瑾,而后者正努力地朝他比划着手势,似乎想说点什么。
他起初不明所以,但见方瑾双手不断地合在一起,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里有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