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筷子,赵向零正想着怎么将这一笔讨回来,听见外头有人在敲窗。
“进来。”李瑞清替赵向零布菜,抬头去看来者。
在宫里,敲窗的都是李瑞清的人。
果然,进来的是属木。他在二人跟前站定,拜道:“陛下,主子。”
“说。”
属木闻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李瑞清:“右相命人送到府上,请您过目。”
李瑞清接过,并未避讳赵向零,径直抖开查看。
上头很简单,只写着要李瑞清今夜前往右相府一会。
时间不算太晚,戌时两刻,大约在饭后天黑时,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
赵向零咬着筷子,皱眉道:“小心有诈。”
李瑞清将信折好,命属木去烛台前烧掉:“确实是老师的字迹,他或许有话要对我说。”
“我推荐你不要去。”赵向零道。
非常时期,理当非常对待。
“我知道,向零。”李瑞清道。“但王右相不是会耍阴私的人,他向来正直。若这是别人的圈套......我怕他有险。”
王叁与李瑞清邀约的地方在相府,而不是其他的地方,如果是旁人设计,确实很难。
听李瑞清的意思,就算是陷阱,他也非去不可。
想想,赵向零觉得是自己太多疑,笑道:“那你记得早去早回。”
“好。”李瑞清点头,“时间还早,你慢慢吃,不急。”
赵向零当然不急,要出门的人又不是她。况且王府距离皇宫这样近,快马不过半刻钟,她还怕他走丢了不成?
虽这样想着,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安。
用过膳,送李瑞清离开宫门,赵向零心下不安愈发重。
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事情都值得重视。
瞧着他马架远去,赵向零拧眉,转头回了皇宫。
李瑞清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不妥,料想中半途遇到截杀的事情没有出现。
其实他明白赵向零说的很对,这个敏感时期,他不应该出门。
可王叁的处境更为危险。
对方之所以能够用他的名义来做事,必然已经控制了王叁传信的权利。
在他离开宫后的短短几个时辰,要是发生任何危险,赵向零都逃不开干系。
这是撇去李瑞清和王叁私交以外,他定要走这一遭的原因。
夜色之下,李瑞清命人叩开王府大门,呈上拜帖,进入堂中等候。
秩序井然,同样没有任何问题。
王府和往日,没有任何差别。
李瑞清心下不解。要是真的王叁出了什么事情,王府上的人何至于这样正常?
方才出来迎接的丫鬟小子他大部分都见过,全是王家常用的家生子。
他们脸上如常,看不出半点破绽。
想要做到这个地步,要么王相被控制的悄无声息,要么,始作俑者就是王相自己。
但这可能么?
“左相大人,老爷让您去内室等他一会,他更个衣服就来。”说话的,是王府的管家。
李瑞清作揖笑道:“善。”
跟着管家,他到了内室外。房门紧闭,隐约能瞧见里头的人影。
李瑞清不是第一回在这里等他。
王叁年纪大,总不愿意多走动,所以常獾脑鹤永锖妥约核笛А
李瑞清寻了个矮几,自己坐下。
屋中的影子还在晃,看上去的确是在更衣。
只是等的时间越来越长,李瑞清心中的不妙就越甚。
天已经黑了,可院子外头并没有点起灯笼。
王家不比小门小户,每每入夜,灯火通明。
王相的眼神不好,光线暗了看不清,众人怕他会跌跤,才立下这样的规矩。
所有外头的灯笼,都会在王叁睡前熄灭。
但今天不是这样。
李瑞清站起身,想要进屋内一探究竟,不妨听见一声刀刺入ròu_tǐ的闷响,接着一声痛呼传来,正是王叁的!
屋里还有人!
李瑞清冲上前,刚想推门,却知道自己不应该进去。
这明显是给他下的一个套,就等着他往里头跳。王右相想必凶多吉少。
可再凶多吉少,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进去,没准还能有两分生机。
李瑞清目光一沉,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目光所指,全是血色。
王叁倒在血泊之中,眼睛抡圆,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侧躺,胸口一把尺长尖刀从胸口横贯而入,染血而出。
顾不得身上沾染血迹,李瑞清将倒在血泊中的王叁扶起,按住他颈间脉搏。
他心间一凉,放下王叁略微冰冷的尸体。
是的,他死了。
就在刚刚他进来的那一瞬,他死了。
李瑞清垂眸,抬手将王叁瞪大的眼睛闭合,轻轻将他放在了地上。
尔后,就听得惊天动地的一声高呼,有人冲过来一把推开他,大哭道:“祖父!祖父!你醒醒啊祖父!”
冷眼看向来者,看着他身上血迹,看着他抱着王叁尸体揉来揉去,李瑞清冷笑两声:“你可真是狼心狗肺!”
王尧满身血迹,看着李瑞清侧头露出个阴森的笑容:“那又怎样?李左相,这回你可是插翅也难逃!”
李瑞清在外头时并没有听见有人出来的动静,这证明着行凶者一直都在屋内。
因为急着看王叁是否还有救,李瑞清没有第一时间将王尧揪出来,只能跌进他设下的陷阱之中。
如今,自己是洗不清了。
谁能想到,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