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8年9月1日,周五,南山总督领,南山港。
远征舰队发出时间进入半月倒计时,整个南山港口都拥挤着从国内开来的各类商船,码头上卸货装货搬运的人流如潮,大量雇佣来的黑人雇工汗流浃背,如全身抹了油一样黑得发亮。
南面的军港里已经停泊了好几艘战舰,西点号机帆巡洋舰更是入港当日就拖进了南山港海军基地唯一的干船坞中,清除船底附着物,并对蒸汽机组展开了紧急的维护检修工作。
作为陆军外籍军团主要休整驻扎地的南山港,在靠近海军基地的山坡边缘,一座陆军军事基地的兵营里也是喧闹异常。《外籍军团掷弹兵进行曲》从它“问世”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为了外籍军团的标志之一。
“一、一、一二一!向右……看!”
一队队外籍军团的士兵要么排着整齐的队伍在鼓乐伴奏下走过,要么一堆堆围坐在一起,接受着若干士官的教导。当地的外籍军团驻军数量为两个营,如今已经整编出一个作战营,作为派往亚洲的兵力组成部分,同时编入远征旅的国防军步兵营的小部分兵力也在昨天到达入住。
“中尉,我从没有见过于山会像今天这样精神饱满,我猜他应该等得不耐烦了。”
营地的角落里,外籍军团第一营军士长马卡洛夫,对着身边的一名华裔中尉耸着肩膀。
作为马卡洛夫曾经的部下,眼前的乔肆已经在上个月晋升为陆军中尉,正式成为外籍军团某步兵连的指挥官。对于这种身份落差,马卡洛夫这个粗神经倒还表现得比较正常,按照他的说法,“至少在薪水上我和乔肆中尉还是平起平坐的”。
马卡洛夫的三观苍白而肤浅,但于山就不平衡多了,哪怕明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去年在多明妮加岛上抓捕加勒比土著作战中,于山再次狗屎运气地半夜撒尿的时候阻止了一次对手的夜袭,从而晋升为上士。但面对身份差距越来越大的同伴,于山的性格表面上也“成熟”了许多。
不过私下里,于山依然是乔肆唯一能够谈得拢的亲密朋友,也只有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于山才会继续发挥他的刻薄抱怨唠叨精神,对乔肆任何一样不如自己的地方大加“批判”。几年来,性格更加内敛的乔肆也无视了同伴的态度,依然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职责。
作为外籍军团官兵里最随和的军官,乔肆在连队大部分官兵的口中都口碑不错,但人们却一直不明白这位年轻的中尉为什么总是“多愁善感”。
“于山,过来一下!”看着同伴在一通外籍军团士兵中间唾沫飞溅地描述着家乡的景色,乔肆也忍不住笑了。
“……好吧,你们这些白痴,是永远不明白在退潮的时候捡吃的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你们的生活彻底走进死胡同了!”
离开部下,嘴里依然唠叨着莫名其妙的挖苦,于山抓着钢盔走到了乔肆身边,笑嘻嘻地行了个军礼。
“于山,你真不打算先成亲吗?”看着眼前这个听说要前往大明,从而毅然放弃今年退役并结婚,而选择继续呆在军队里的同伴,乔肆露出歉意的微笑。
“我和三妹说好了,等我从大明接回我娘,再成亲!”于山得意地摇着手里的钢盔,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三妹答应了等我!”
三妹,就是于山在西点镇某银行认识的那个华裔女职员,于山几年来的死缠烂打终于有了回报,孤身一人的三妹也算是在这个新的国家有了归宿。
从去年底开始,陆军就迎来的第一波国防军退役潮,按照国家的国防兵役法规定,服役满5年的士兵是可以申请退役的。虽然军队待遇非常优厚,但频繁的对外战争和作战伤亡,让1621和1622年入伍的老兵们都有点精疲力尽,加上陆续组建了家庭有妻有子,所以从1627年底开始,从陆军退役的老兵超过了150人,纷纷回到户籍地加入当地国民警备队,其中半数以上都是经验丰富的基层士官,这种“背叛行为”一度让陆军司令陈礼文非常“忧伤”。
本来于山也已做了决定,等到1628年秋季过后,就申请退役,并和三妹成亲,但随着陆军司令部不久前公布了组建东方远征舰队地面部队的命令后,于山就如同变了个人一样,瞬间撕掉了自己的退役申请。
“嗯,那就辛苦你了,不然我一个人很无聊。”乔肆淡淡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马卡洛夫和于山面面相觑。
“一个多愁善感的中尉……于山上士,你知道你最大的失败是什么吗?”马卡洛夫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了于山的肩膀,结果用力之下,小个子的上士是疼得呲牙咧嘴,“你从没有用自己的开朗感染过你最好的朋友,他的忧郁有你一半的责任!”
“除非我变出一个翠丫!放开我,头儿!”于山跳着挣脱了马卡洛夫,揉着肩头直叫唤,“我先声明,不许再让我带队第一个上了!打进了这个营,就我排里的兵伤亡最多,我还没成亲呢!”
“上士!你在企图改变我的习惯!”马卡洛夫狠狠瞪了部下一眼,转身的同时,又裂开大嘴露出无声的笑容。
上千号陆军官兵“喜气洋洋”的进行着最后的休整与训练,对大多数的非华裔官兵来说,这次远征的津贴据说更高,而对两百多号“离家数年”的华裔士兵来说,则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于山,大概就是其中的典型。
……
南山总督领总督官邸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