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炮!”
“开炮!”
也许双方都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或者基本上都很清楚对方的态度,这次谁也没说什么“让某某绅士先开火”的废话。沉寂了十几分钟后,相聚约1500码的两军都同时下达了炮兵开火的命令。
隆隆的炮声中,熟悉而诡异的球形炮弹呼啸声在薄雾里交错穿梭,僵硬的枯草地皮给这种炮弹落地后注入了更多的弹跳动力,撞出一团团打水漂般的飞溅泥土烟尘向对手奔去。
被炮弹冲破的长矛兵线列七歪八扭,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迸飞的肢体和残碎的甲胄兵器混合着雾化的血液在淡白色的雾气中四下冲撞。
“稳住!”
炮弹裹挟的尘土与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又一次轰破了一大片长矛兵,将死未死的士兵在地面抽搐抓爬,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哭号。西班牙军团的下级军官不断在方阵里吼着,上了年纪的西班牙老兵只是默然地带着一种自嘲的表情在看着天,而年轻的士兵则脸色苍白死死闭着双眼,期待着下一次炮弹落地后自己还有知觉。
“上帝啊,这太可怕了……中尉,难道他们打算就这样彼此杀光对面所有人?”
远远掉在西班牙军团阵型大后方的华美海军临时陆战队里,一名看样子从小在华美长大的欧裔少尉枪炮官哆嗦着嘴,对前方那场残酷而冷漠的呆板互相大屠杀大感惊恐。
“谁如果首先胆怯,也许后面就不用继续了,少尉……其实英格兰人的压力更大,因为他们的大炮比西班牙人少得多。”
胡焕放下望远镜,也有点手腕发抖,但一想到英格兰军队在撤离科克城时的野蛮无情,心里也对英格兰人本应该值得尊重的视死如归没了好感。
“长官,对面的英格兰人看起来比西班牙人聪明得多,他们算好了我们的海军舰炮无法给西班牙人支援一发炮弹。”另一名华裔海军少尉枪炮官也在身后嘀咕着,看样子大概也不习惯没有舰炮华丽覆盖炮击的战争。
“有人说克伦威尔是天才的统帅,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我们这里只有两门75毫米舰炮和管风琴机枪。当然,也许在这种大场面下,我们的支援也是多余的。”胡焕掏出怀表看了看,脸上渐渐露出微笑,“再过五分钟,无论是英格兰人还是西班牙人的大炮,就不得不停止开火了,否则会炸膛的。”
“那就是说,双方还会无动于衷地死上五分钟?希望不会有炮弹钻到我们这里来……”
欧裔少尉枪炮官尴尬地扭过头,看住了身后不到百人的华美海军水兵组成的小部队,脸上也充满了紧张。
……
不久,西班牙和英格兰相互致敬的炮击都不约而同的停止,所有火炮都不得不进行冷却,双方前阵士兵强撑硬挺之下,谁也没有让谁觉得胆不如人。
传令官纵马而过,高声呼喊着听不清的命令,第一线的英格兰士兵队列开始前进,黑压压的横队缓缓而行,如林的燧发枪刺刀和长矛在地平线上微微起伏。
“迎上去,孩子们!”圣克鲁斯侯爵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朝着身边的副官下达了命令。
西班牙步兵们也开始在参差不齐的鼓点中迈步,庞大而厚重的西班牙大方阵以更为气魄的方式朝着九排单薄的英格兰军迎去。
大约十分钟后,两军的出击队伍终于碰面,彼此距离还不到200码,视力好的甚至都能看清对方官兵的相貌。
“继续前进!注意横排队列!”英格兰传令官骑着战马在队列最外侧来回奔跑,不断督导着士兵注意步伐,而在东面,西班牙方阵步兵们已经停止了前进。
对面的英格兰火枪兵排着整齐的多排横队渐渐逼近,距离快接近100码了,依然没有停步的打算,单调的鼓点声也越来越清晰,此时最前沿的西班牙步兵们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火枪手上前!举枪!瞄准!”
西班牙军团下级军官举起了佩剑,一列列扛着21b燧发步枪的西班牙步兵穿过方阵,在前方排列成行,枪口对准了那一排排死气沉沉踏步前进的英格兰士兵。
“射击!”
佩剑下落,西班牙方阵前响起了爆豆子般的枪响和雪白的硝烟。
连续的闷哼和惨叫,最前排的英格兰士兵纷纷倒下,但对于近三百米宽度的线型队列来说,西班牙人近千火枪兵的首轮射击,效果却并不理想。
“上前!举枪!瞄准!”
军官的呼喊声中,完成射击的西班牙火枪兵习惯性地退进了方阵,紧接着第二波火枪兵又排到了前方,举起了枪口。
齐射再次出现,这次已经逼近到80码的英格兰军队里倒下了更多的人,那身体上炸开的血洞清晰可见,似乎都能把血肉飞溅到西班牙阵中。
“长矛手准备!”第一波迎战的西班牙方阵里只有不到两千支燧发枪,分两次射击过后大概打倒了两百左右的英格兰兰人还在固执的前进。
“难道他们掌握了用刺刀和西班牙方阵的长矛手对冲的技巧?”一名西班牙将军兰人的固执感到不可理喻。
50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