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恶犬只是围着他们,并不攻击,一只黄色的好像是领头犬,一直对着桃林里吠,崔久安瞄准它正想动手,同时桃花林中有脚步声传来。
“犬儿们,快退下。”老者的声音响起,八只犬见了主人很听话地退了下去。
崔染心盯着桃林里出来的一老一少,老的白面无须,少的虎头虎脑,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的蝴蝶纸鸢。
“曹公在上,受崔久安一拜。”崔久安上前行礼。
老者看着眼前的少年,微笑点头,目光转向崔染心,心中一动,真是有六分相似。
“这是舍妹,家母乃是傅家遗孤。”崔久安平静地说着遗孤二字,闻言的老者却面露悲悯。
“今日,得见太老夫人的后人,此生无憾。”
“太老夫人真是世间少有的刚强女子,在她面前男儿皆汗颜。”老者说着,仿佛陷入回忆,很多时候,他们宦官看上去光鲜,天子近臣,可随行的而还有卑贱之名,人前被谄媚,人后遭痛骂。
那时城内弹尽粮绝、饿殍遍地,自己带了百骑冲入重围,只剩自己一人,是那抹血衣黑发打开城门,信任自己,她说“世人皆以为内官卑贱,此时却不比朝官无能。如果能赢这场战役,天下安定,死又何惧?”身中数箭却撑到自己把援兵粮食运来,她在这场战役中失去了太多亲人,终如枯叶般飘摇零落随之而去。
想至此,老者浊眼泛着泪光,背过身轻轻拭去。
“曹公,却是太祖母最为敬重之人。”崔久安再行礼,不明所以的崔染心也跟着行礼。
“萧儿,把纸鸢还给崔小姐。”老者的声音有几许沙哑。
“好的。姐姐给。”孩童虽然心中万般不舍,可还是双手递上。
崔染心看着孩童眼中得恋恋不舍,摸摸孩童的头,摇了摇头。
“姐姐想把纸鸢送给你。“崔久安半蹲下与孩童平视。
孩童看向老者,老者微微点点头,眼里满是亏欠,他自己可以老死这山中,守护这三千桃花树,可萧儿还小,他的余生该如何?
“公子——小姐——”远处传来朱珠和清诗清酒的呼唤声。
“曹公既然无意见他人,久安与心儿,告辞。”崔久安说完与老者辞别,更是深深对着这片桃花林鞠躬,只敬这三千世界的英魂。
“去吧。“老者领着孩童和八只摇着尾巴的犬淹没进桃花林。
桃林里孩童一手牵着老者,一手拿着纸鸢,一脸满足,露出白白地小牙。
“爷爷,那位姐姐真可惜,好像不会讲话。“一会小脸上又满是惋惜。
“世上身体健全的人很多却意志残缺,身体残缺者却意志健全。所以看人要用心去看,不是眼睛。“老者徐徐道来。自己也不是自愿残躯进宫,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坚守。
“爷爷,我不明白,不过哥哥和姐姐是好人,还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爷爷你说山外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好看。“孩童叽叽呱呱,更加坚定了老者的决定。
离开桃林崔染心一双明亮的眼睛疑问地盯着少年。
“你是想知道那老者是谁?“崔久安与少女对视着。
崔染心频频点头,一脸期待。
“刚刚那些桃花枝勾乱了我的发丝。”崔久安指了指头顶,果然有一缕凌乱。
“你帮我绾好,我就讲与你听。”少年的眸子亮晶晶,好看地仿佛融入了星辰。
可是崔染心却在眼底看到了一丝戏谑,无奈地张口无声倾吐四字“说话算话。”
温文尔雅、彬彬有礼、fēng_liú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等等,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她的这位二哥哥身上,可是她却知道,那是因为他隐藏压制了另外一面,他不在意世俗眼光,他还看杂记,还爱唱曲,这些不是自己经常翻看他书房,也无法得知,他把自己美好的一面,人人期望的一面,展示出来,却把那一面很好地隐藏。
崔久安抚摸少女的发丝,淡淡一笑“我何时欺你?”
少女过于纤细白瓷得葱指不太熟练地缠绕如瀑青丝,不慎扯重一根,满脸歉意,少年却一脸舒意。
匆忙找来的三人,远远地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青青草地,白石上端坐着青葱少年,闭目养神,任凭他身后的少女折腾他的一头青丝。
一个一脸凝重,一个一脸惬意,青衣少年眉目如画,黄衣少女红唇乌发,身后不远处成片桃花,真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面。
看着把崔久安的头发折腾得一团糟的自家小姐,清诗清酒忍不住捂嘴轻笑,只有一旁的朱珠被少年的美惊得移不开眼,好希望是自己在梳理那些发丝,自己一定当最好的宝贝呵护。
崔久安无奈地拍拍少女无措的手“回去让清诗好好教你。”说完接过少女手中的玉簪熟练地绾好一头青丝。
“公子,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小姐。”清诗拉着尴尬的崔染心说道。
崔染心自诩聪明,从小也是在各种夸赞声中长这么大,可是和眼前人一比,她终于明白,什么是生来不公,就算给了他们一样的高门出生,一样的美丽面容,可是这脑袋差别太大,老天爷太厚此薄彼。
“二哥哥,欺负人,明明自己会却来为难我。”崔染心一脸愠怒瞪着眼前人。
崔久安只是留下一个背影大步向前,嘴角的笑久久不平。
五人回到山顶,就看到忙得焦头烂额的何洛,脸上被煤灰抹得像只花猫。
清诗买入府中时才四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