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当年,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婚,还没有孩子。
如果那个东西是恶性的话,那么他这一生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已然划上句点了。
他恳求医生为他保密,如果这一份体检报告到了公司领导手里,他唯一的工作也将丢了。
命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他,经过进一步检查,他脑子里的那个东西是恶性的,并且也没有做手术的必要。
医生说那个东西长的位置很敏感,如果动手术的话,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十有八九下不了手术台。
说实在的,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白马是痛苦万分的。
白天在单位强颜欢笑,晚上回到自己那间小屋,整夜整夜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
偌大的世界,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角落属于他,更是叹命运之不公,老天为什么不眷顾他?
很快,他脑子里那个恶性的肿瘤就展开了它的威力,那一种疼法相当之变态,时常挑战他的极限。
当疼得恨不得死去之时,他就有了想死的念头。
自从有了那一个念头的时候,它就在脑中生根发芽,肆意的生长。
可要怎么个死法?他在脑中构思了数种死法,却不得要领。
偶然的一天,他从外面的小卖部买得一瓶劣质的白酒,从不喝酒的他迷恋上了那个味道,那种味道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一种疼痛感。
然而,当你过分地依赖某种东西的时候,它也会慢慢地失效,后来,不管他喝多少,喝得眼睛都红了仍然不能抵挡那一种钻心的疼痛。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失眠,开始央求医生给他开一些止痛片与有助于睡眠的安定片。
某天,在下班回家的电梯里,他遇见到8楼的杨强一家三口。
说实在的,当他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出了电梯的时候,看着他们的背影,他是羡慕嫉妒恨的。
如果他没有那该死的病痛,虽说他的爱情之花开得有些晚,但那一天迟早会来的。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同杨强一样,有着幸福的家庭,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女儿,和笑起来特别开朗的妻子,尽管杨强的妻子胖得有点过分,但他仍然由衷地羡慕。
白马在这个城市还有一位远房阿姨,阿姨有时候也关心他的生活。
其间也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说实在的,那几个姑娘没有一个看得顺眼的。有时候白马甚至觉得那些姑娘在某一方面还不如杨强那位胖老婆,至少人家还有着灿烂的笑容。
这些姑娘在知道白马的状态之后,纷纷给了他一个不太好看的脸色。
也是,一个大龄青年,没房没车。工作也不上不下,是个姑娘都难看上他。
杨强本来也没有抱太大地希望,不过是吃一顿饭的情谊,通通都无疾而终。
想着自己那无可救药的病情,他也十分释然,在茫茫人海中,有人陪着吃一顿饭也不错。
直到那一日,他刚与一个姑娘在饭店门口分手之后回来的电梯上遇到了洛亚。
那一日,天色不早了,他进了电梯正欲按下关门键的时候,看到门口急冲冲而来一位姑娘。
他知道等电梯那一种不耐烦的情绪,伸手按下了开门键。
那位姑娘进了电梯之后,对他展开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用十分好听的声音跟他道了谢。
那春风般的容颜顿时在他的脑海中定了格,顺带着一扫心中数月以来的阴霾。
那位姑娘,她长成了他心目中女神的样子。
那是他前三十多年从未有过的心动的感觉。
自那以后,他时不时地制造机会,在电梯里与她偶遇。
一开始,她只是友善地对他报一个微笑。
后来,她有时也和他说上一两句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紧要的话,无非是今天天气很好,或者今天天气糟糕得令人想骂娘之类的话。
渐渐的,他发现那位姑娘身边从来未出现过男人的身影,由此他断定她是单身的。
这一发现令他兴奋了好一阵子,说来也奇怪,自从他注意到那位姑娘之后,之前那一种病痛所带来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
当然,有的时候,也会疼得让人受不了。
那个时候最好的良药就是在脑海中拼命想像着那位姑娘如阳光般的笑容。
直到有一天,他在电梯里又遇到了与洛亚同住一楼的杨强和她的老婆。
这一天,天气阴沉得十分厉害。
天气影响心情,半点也不假,这一天他在单位因为一件小小的错误,挨了领导好一顿臭骂,心情阴霾到了极点。
在电梯里遇到的那对夫妻也一样,一张脸跟天气一般阴沉。
杨强那位胖老婆,往日说话间眼睛都笑成一条缝的表情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拉得比马脸还长的脸,连带着是喋喋不休的咒骂。
真的,白马那天不敢相信那些骂人的话是从那个女人口中发出来的。
杨强,那位一向有着和善笑容的中年发福胖男人,居然一声不吭,由着他老婆数落。
从一楼到8楼短短的时间内,白马听出来这对夫妻吵架的缘由,居然跟他们家对门的那位姑娘有关。
女人的话语里十分恶毒,骂那位姑娘为狐狸精,说她贱人一枚,勾引她老公,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了也是浪费土地。
又骂人家是公交车等等。
临出电梯门的时候,才听得杨强小声地申辩了一句。
“我求求你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