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的顺利,天气是一个好的天气,适合爬山。
或许是上次跟易天来过了,又或者是路征不经意之间的提点,没有太大的困难。
穿过一片密林,洛亚与路医生就站在那天晚上困住她的那个坑沿边上,坑沿的边上还有警方留下来的保护现场的胶布条。
连日以来晴好的天气,坑底已然半点水迹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落叶。
一阵山风袭来,又飞飞扬扬地飘落一地的落叶。
阳光从上头洒下来,一地的落叶之上,就显现星星点点的光亮,美极了。
一路过来,脑中特别的清晰,那天晚上走过的路也十分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不过,却少了那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多了一份静谧与安心。
路医生手里拿着相机,随身又带着一个迷你音箱,里头循环播放着的曲子旋律十分舒缓悠扬,洛亚觉得与眼下的景致特别的契合。
他说这是一首田园歌曲,没事的时候他总喜欢哼上两句,是他所向往的那一种样子。
两人在林子里慢悠悠地转了数圈,实在是没有什么收获。
不晓得是不是心理医生的话特别管用,反正路征说了那么一句话后,洛亚尽然十分赞同,乖乖地同他出了林子。
他说:“世界上的路有千千万万,每条路都是一种风景。人生短暂,何必停留在一种风景之上。下一个路口,或许是别样的风景在等着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洛亚觉得,前二十多年,自己时常信奉的人生原则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可如今为什么自己钻了牛角尖呢?可笑的是只不过是那个小丑设的一个局,而自己却入了迷。
微风徐来,艳阳高照,在山间的凉亭剪下了一道恰恰好的阴影。
只是歇下脚的工夫,路医生体贴地递了一瓶水来,山间鸟鸣莺啼,溪水潺潺,甚是惬意。
太阳熏得人懒洋洋的,不太想动,路医生也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
一阵困意袭来,只是分秒的工夫,天地之间倒了个个儿,昏天黑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答答的味道。
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天色暗沉得看不出一丁点的颜色。
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这种感觉熟悉得很。
时间仿佛打了一个漩涡,回到了元旦的那一天,很不幸,她又一次回到了猫眼山密林中的猎人挖下的那个陷井坑。
雨水滴答地从坑沿边上往下滴落而来,那一种恐惧和冷意像一张密实的大网将自己紧紧地裹于其中。
她甚至连手都没有从怀里伸出来过,她不敢触碰外面的世界,仿佛只有在坑底才是最安全的。
这里的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得是那么的漫长,黑夜,白天,又是一个黑夜来临。
恐惧被对于生的渴望所代替,她觉得是时候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
她发现要出去并不难,坑底到坑沿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高。一株结实的藤蔓恰到好处的从坑沿处落下来。
面对雨夜中总也走不出去的密林,她确实慌了,好似迷了路的羔羊,横冲直撞。
雨夜中所有想像中的妖魔鬼怪,倾巢而出,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只有拼命地往前跑,没有退路,就像那个除夕之夜,她拼命奔命的样子。
久违了的阳光,久违了的温暖,那一种感觉温暖极了。
睁开眼睛,阳光依旧,凉亭下的阴影还在,不同的是,身上披了一件男士外套。
路征,那个心理医生,他正静静地站在凉亭的边缘,看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
阳光洒在他的肩头,镶上了一道金边,好看极了。
“对不起,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他浅浅一笑。
“不,你不必有歉意,这样的风景,这样的人,我正想着时光停驻不前,才是人生最得意之事。”
洛亚就想,绅士,谦谦君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车子在回城的路上不急不慢地前行,开车的那个男人,仿佛在他的人生中,一切事情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沿海公路在前方拉长,延伸。然后,被远远地被抛在身后。
她想着,易天,那位警官,他此刻在做什么?
刚才在山上那个奇怪的梦境,让她心底那个不自信又悄然冒出了头,渐渐地疯长起来,无数个声音在耳边萦绕。
难道那个小丑真的不存在?或者他只是驻扎在自己内心的一个小人?
难道自己心理疾病真的病入膏肓?
窗外一闪而过的海平面,脑海中的每一个想法,似一道道天雷五雷轰了顶。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
记得半夜刷剧的时候,看过一部国外的片子,讲了一个变态,他简直是分裂中的极品,居然有24种人格。
蓦然内心惶恐不安,自己不会?
“路医生,你觉得那个小丑会不会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或许他根本就不存在。”
路医生专心地开着车,沉默了大概有二十来秒。
这二十来秒让洛亚觉得万分的煎熬,她既期待他说出答案,又怕他说出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记得一个作家说过,人生没有边界,一切皆有可能。既然你想到这点了,就说明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他这个答案有点模棱两可。
洛亚知道,就好比你上医院看病,医生先是听你自述,怀疑自己是得了流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