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那位人民警察,她偶尔也会想起来一回。
在自己为数不多的人生经历里头,他算是在自己心里对留过一点位置的男人。
有一回,在法院遇见了王同。
王同话忒多,她并没有问起易天。
他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易天,说易队长最近心情不大好。
王大真的案子了结之后,京城里来了消息,说梅妮的骨灰盒不知去向。
易天连日赶回了京城,数天后从京城回来,满脸的沮丧,说这骨灰盒放得好好的,怎么凭白无故就丢了呢?
打那之后,刑侦队成天处于一片低气压当中。一向脾气很好的易天,为了一点小事就暴跳如雷。
王同犹豫了一下说,他看得出来,易天对洛亚不一般,这么多年,他还没有见到易天对一位姑娘动心过,除了洛亚之外。
所以,他想对洛亚说,让她开导开导易天。
洛亚说:“我还是不要见他的好,以免一石激起千层浪,徒增大家的烦恼。”
王同显然很失望,仍然不太想放弃。
“洛亚,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特别的姑娘。你或者给他打个电话也行。”
“好吧!”
洛亚想着,易天应该庆幸,他的身边有这么一位十分关心他的同仁。
那天晚上,她犹豫再三,给易天发一个信息。
“在吗?”
过了好久,他那头才回了一个字。
“在。”
“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
算起来,他总共回了她四个字,就没有了下文。
洛亚想着,此时的易天,或许正躲在他的房间里,一个人抽着烟,而他身边的烟灰缸里已然堆满了烟头。
但她不想再打扰他,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头,至始至终只有梅妮一个人,她只是他生命中一个匆匆而过的过客而已。
一月底,西湾公寓如期交了房,精装型公寓,拎包就可以入住的那一种。
但洛亚并不想搬进去,一套没有产权的房子,犹如一块鸡肋一般,弃之可惜,放在身边又膈应人的慌。
所以她在中介挂了牌,出售这套房子。
其实让她下定决心卖这套房子的另一个原因,还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易天。
春节期间,楚西西这个见色忘义的女人,陪小c总去香港见家长去了。
大年三十,路征与洛亚理所当然坐了同一班飞机回了c城。
他又不声不响地将洛亚送回了家,而且呆在洛亚家里就不走了。
他说出了原因,让洛亚不得不留下他一起过大年。
他说,他父亲路医生与他母亲其实在他小学还未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他说得特别伤感,说他其实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看到了洛爷爷与洛亚就有了家人般的亲切。
洛爷爷非常同情路征,说他的命与洛亚一般苦,路征就是他的亲孙子了,只要有他一口气在,洛家这两层小楼就永远是他的家。
城市里不让放鞭炮,大年三十过得十分平静。洛亚对鞭炮声敏感,这么多年的除夕夜,洛爷爷心里都是紧张的。
他就害怕从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会传来一两声鞭炮声。
所以,每当这一天的时候,他总是将家里在的门窗紧闭,将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
这个夜晚,因为路征的到来,让这个平静的家显得热闹多了。
路征下了厨,做了好几道拿手好菜。
洛爷爷看了看路征,又看了看洛亚,一双眼睛都笑弯了。
大年初一,洛亚陪路征去了郊外那一栋洋房。
推开院门,满目萧瑟,院里的狗窝还在,只是那上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
当年,她就是站在院门口的栅栏处,恨恨地瞪着路征和他手里牵着的那一条大黑狗。
路征说当年他父母相继去世之后,他在美国的姑妈带着他去了美国。
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回到这里来。
说这话的时候,洛亚似乎在他那茶色的眼镜片后头,看到了他忧郁的眼神。
原来这么一位暖心的绅士,他也是一位有故事的男人。
为了让气氛不那么伤感,洛亚又笑着说。
“那只被我吓出抑郁症的大黑狗呢?它也跟着你去了美国吗?”
不过,在知晓了答案之后,洛亚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
“大黑,它,在我父母相继去世后不久,也跟着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路征一贯的善解人意。
“不怪你,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它总有离开的那一天。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真不愧是心理医生,他的这句话,算得上是一碗心灵鸡汤。
洛亚想起了离开她那么多年的爸爸和妈妈。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路征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
春节过后,工作又如山一般地砸来。
洛亚觉得路征的治疗还是有用的,至少在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奇特的无法解释的事情。
她与路征之间的关系,她也说不清,说是恋人吧!但好像还差一点,说是朋友吧!但好像比朋友更近一点。
楚西西说路征和她都是慢热型的,看得人着急。
她骂洛亚,说洛亚就不能主动一点,将路征直接给按倒在床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吗?
这话传到路征的耳朵里,路征笑着说,他不介意洛亚这么做,他甚至有些期待。
洛亚觉得相当可笑,说如果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