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魔都迎来了百年一遇的酷暑。经历了好几个凉爽的夏季,忽然今年变得如此炎热,蝴蝶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滴滴答答,缠绵淫霏的黄梅天一过,那一日晴空朗日,天空如洗,清晨尚是暖融融的初日,转眼便热辣到好似火烧,路人纷纷找避荫处行走。
露天的工作人员也有些吃不消这日头,没干多久就得到阴凉处呆会儿,喘口气再接着干。
不到八点,当天的气温刷地一下就直接飙升到了38度。南京路步行街上那个硕大醒目的温度计,没错,红色的温度线已经上升到了38.4度。
步行街上的行人匆匆,不是钻入吹着空调的商场,就是直接钻到地下铁,没人愿意在这火烤般的地面上多呆一分钟。
昨夜还是湿漉漉的城市,经过一个上午快速的烘烤,几乎都快成了干脆面,到了下午五点,焦阳还是余温不断,一点都没有落山的意味,天边云霞灿烂妖娆。
而经过了一天炙烤的钢筋水泥城市,此刻地层底下开始翻涌起蒸腾的热浪。让下班赶回家的上班族,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被热了个措手不及。
清晨外出还穿着外套,下班时基本都已经能脱的都全部脱了。手里拎着衣服,还在满头擦汗。
人人都为了图凉爽,钻入地铁搭乘,但不想狭小的车厢一下子就成了闷蒸的罐头,人贴人,肉挤肉的,出了地铁才发觉浑身上下早就被汗淋了个透,周身不知道是什么怪味儿。
那些穿着正经职业装的男士女士,早就被热得面容扭曲,花容失色。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才发觉原来空调还没洗,床上还摊着条昨晚睡的被褥。
蝴蝶这天也一点没闲着。早晨买完菜回来,已经热得受不了了,身边的止鸢看见人家小朋友在吃冷饮,也吵着要吃冷饮,蝴蝶不让,说早饭都没吃,吃什么冷饮?
他就一路嘟着嘴巴,一脸不高兴,就像条小哈巴狗一样,可怜兮兮地跟在后面。
蝴蝶也没理会他,她自己已经快热燥了,匆忙带着他,买了早点和菜,赶回家里。吃完早饭,蝴蝶就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动手忙活夏天的家务。
她规定止鸢,只许坐在餐厅门口的小圆桌上画画,学习功课,不许在房间里乱窜,更不许和自己闹。如果不听话,这个暑假他就不能看动画片。
动画片可是止鸢的命根子,他最喜欢那两只狗熊的动画了。一听到这个,止鸢立刻学乖了。老老实实坐在厨房门口,边做作业,边拿眼睛直溜蝴蝶。妈妈已经换了身轻便透气的汗衫,下面是敞腿宽松的裙裤,光着脚连拖鞋也没穿。
感觉妈妈就像只蚂蚁一样忙进忙出,不断把东西从卧室里搬出,搬到阳台上,撑开节节高,一样样晾晒出去,顷刻间,就晾满了。
蝴蝶首先就是把昨晚睡的那些毛绒绒的被子枕头啥的统统拆了洗掉,床上的垫被也一并搬出去晒着,又急急把那搁置了整个冬天的凉席找出来。
在卫生间盛了盆凉水,倒了好些消毒液,搬进厅里,就在客厅的地板上,跪在铺开的凉席上,一边擦,一边搓洗。擦好一面,又换一面,整个房间里几乎全是消毒剂的味道,止鸢不由自己捏住鼻子,那味道实在很呛人。
擦完席子,蝴蝶才发觉外面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竹竿可以晾了,便把席子先挪在一边,自己洗脸洗手,然后浑身汗津津地跑到厨房来烧水泡茶喝。
前阵子高若涵送来好些茶叶,说是今年的新茶,让蝴蝶尝尝。
那会子天气阴冷,整天下雨,蝴蝶也不想喝,就一直搁在冰箱里。今天酷热懊糟之下,陡然觉得须得来一壶碧青碧青的绿茶,方能起到清热解渴消暑。
水很快就开了,蝴蝶从冰箱中取出那精致的小茶叶罐子,解了封,倒了些许茶叶在紫砂壶里。
也不知道高若涵是哪里弄来的,果然好茶,都是那种牙尖叶,一开封就漫溢着幽淡的香味。
不但茶好,连罐子都精致,那种木头雕花的罐子,上面暗暗的花纹,细看有山有水,居然还刻着首诗歌,是李白的送汪伦: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蝴蝶不觉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