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楼上。
“我用安载遗诏换蒙古安宁,你肯不肯答应,”
江后独坐软榻,似没有听见,依然专注着手上暗蓝色封皮的书籍,慢慢地掀了一页。
“你真不想知道安载遗诏上写了什么,”
江后手上有微微停顿,借着单薄的纸页,发出沙得一声。桑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不相信二十年来,你就真的不想看一眼,”
“桑惠,你何必再执着,”夹着倦意的声音,蓦地将惠太妃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的声音冷酷:“是你在执着,要把我的两个儿子都屠杀殆尽!你恨我,恨我抢了安载,同样,也恨我的儿子差点抢去你儿子的皇位!”
“你想太多了!”江后摇摇头,不置可否。这话不知是哪里刺激到了桑惠,她的面目突然狰狞起来。
“我想的多?我想的多?”她突然捂着胸口急速喘息,睁着通红的眼睛:“你敢说,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恨过我?”
“……”江后见她如此执着,实在不忍告诉她,自己真得不恨她。想了想,“有时候,我确实觉得你挺讨厌的!”
“我也很讨厌你!”桑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上漾出快意的笑。
“……”江后拿书又翻了一页:“嗯,我知道!”
“……你到底换不换?”惠太妃再也忍不住,忽然抓起她手上的书,哗啦啦地扔了出去,那撕裂的纸张破碎声终于惹来江后的怒意,她嘴角硬生生勾起冷笑,她站起来,骤起的威慑力仿佛与生俱来的魔力,与她凌人的姿势天衣无缝地契合在一起:“哀家以为二十多年,你当有些进步,如今看来,时间对于你来说,真跟白纸一样浪费了!你不要再天真了,二十年前的诏令,已经提不起哀家丁点兴趣,如果,你想把它带进棺材里,哀家也不会介意!”
“呵呵,是么?你可别后悔!”惠太妃缩了缩瞳孔。
“哀家绝不后悔,哀家已经为你拟好谥号,盛宗孝惠仁皇后,从此你可以完成你的梦,与你的安载永生永世相伴了!”
桑惠跌退数步,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她,随后冷笑一声:“好,好,好的很!”她蜷紧手指:“我在九泉之下,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
自李攸烨进城五日过后,上官景赫与靖北侯搬师回朝,同时,燕王李戎沛打开齐国城门,向朝廷军投降。自此,绵延了半年之久的齐国叛乱被彻底平定。连年战乱造成的民不聊生,导致举国上下都盼望一个和平安定环境。这时候,众望所归的瑞王府却毫无动静。要说毫无动静也不是,三天前,有路过瑞王府邸的人,突然听到一阵嘹亮的哭声从府里传出,众人纷纷揣测莫不是王妃生了小世子了?要不然为何瑞王殿下每天出门都喜气洋洋的。可是想想也不对,王爷与王妃成亲不到五个月,哪里能生小世子?不过,这也说不准,瑞王与王妃那般恩爱,私底下早就珠胎暗结也说不定,在民间的八婆们眼里,以瑞王殿下的风姿,和上官小姐的美貌,婚前没有发生点什么,倒是索然无味了!
这话传到王妃贴身侍女素茹耳里,可是郁闷至极,她倒是最盼望小姐与姑爷珠胎暗结的那个,可是,小姐肚子里迟迟不见佳音,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能为力啊。上官凝这些天也是郁闷至极,自从鄂然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婴儿,素茹每天在她耳边絮叨的话题立即从与姑爷同床突兀地转为与姑爷生子,让她烦不胜烦。有一次居然被李攸烨听到了,两人都尴尬地很,那是李攸烨第一次在她房里停停便走了,听说她后来宿在了书房,她心里失落了一整晚,不仅恼恨素茹多嘴多舌,更恨自己没有勇气,去告诉她自己不在乎那些。毕竟二人连同床经历都未有过,哪里会接触到后来的那些更深的话题。
这日,她用完早膳便去鄂然院里探望母子二人,鄂然早已被接入王府,李攸烨为他们专门腾出一间清净的小院,命了专人照顾并保护他们的安全。刚走到鄂然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咯咯央央的一阵欢笑声,迈进房门,果不其然,见王府三个小鬼连同虞嫦正围在鄂然床前逗弄小婴儿。她笑了笑,走到几人面前:“来,给我抱抱!”
从虞嫦手里接过散着奶香的小婴儿,看到他圆圆的眼睛,小巧的嘴巴,眼里不禁盛满温柔的笑意,忽听门外来报说殿下到了,她一抬头,就见李攸烨满面春风地迈进门槛:“鄂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穿一身雪白王服,两袖及蔽膝皆印龙形纹章,腰悬白玉双佩,赤金的琉璃冠笼着发髻,脚登一双红色滚边的云头靴,整个人庄重不失典雅,显然刚从朝堂上下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愣愣地站在那里。气氛有些僵持。李攸烨先反应过来,瞅了瞅屋里的人,最后又看着上官凝:“你也在这里!”上官凝感觉一丝酸胀哽在喉咙里,使她眼眶微微红了,李攸烨不是没注意到,叹口气无奈地走过去,用指背刮了刮她的腮颊:“一晚上没睡吗?眼圈这么重?”
上官凝摇摇头,终于展了笑颜,李攸烨眼里也漾了喜色,便揽着她往床边坐下,和鄂然面对面坐着,又接着方才的话茬笑道:“鄂姐姐,伦尊打了胜仗,就快搬师回朝了!”
“真的?”鄂然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很高兴,撑起身子往上坐了坐,从上官凝手中接过儿子,爱怜之情溢于言表。冰儿几个也很兴奋,终于能见到伦尊了。只上官凝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