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宫真是死一般的静啊!
这是权洛颖这三天来发得最多的一句感慨。
白天逛逛花园,晚上划划小船,偶尔打打秋千,从来不误饭点,原来这就是陈荞墨的山人自有妙计。依她看来,老妈完全是在以麻痹敌人神经的名义,享受欢乐度假之实趣。
“今个燕窝粥不如昨个的香啊!”吃得津津有味的陈荞墨突然发表意见,权洛颖差点把额头垂到小米粥里去。
“妈,你不觉得这里这么安静,非常诡异吗?”权洛颖终于忍不住地说。
“有吗?”陈荞墨将最后一口燕窝粥抿完,意犹未尽地擦擦嘴,反问道。
“我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寂静!”权洛颖手指点点桌子,煞有介事地说。
“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陈荞墨若有所悟地点着头,看着门外那轮初升的朝阳,道:“小颖,我今天去皇宫东南角看看,你去不去?”
权洛颖脸上一僵,手中筷子不由握紧:“妈,你都快把皇宫逛遍了,我现在要说的是……”
还没等她说完,陈荞墨就起身,甩头出门,末了抛回一句懒洋洋的话:“不去拉倒,我今天晚点回来,午饭自己吃吧!”
“对了,记住,下次再偷得时候,要认准那个胖厨师,他做的粥好吃!”说完,一个眨眼功夫,便消失在明媚的晨光里。
这还是她那个温柔慈爱,处处为她着想的妈吗?
权洛颖的美人气性一上来,脸上照样黑线层叠,雾霭浓重。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眼看着老妈快被皇宫里的糖衣炮弹摧毁了,她当即决定,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把冰儿救出来!
想到,就做!权洛颖越发觉得这事儿要尽快落实。把桌子收拾了,碗筷用桌布一包,统统扔进一个用不着的屋里,里面已经堆了母女两人三天的成果了,权洛颖干笑了一下,关上门,眼不见为净。反正这里屋子多,这一间最偏僻,就当垃圾房好了!
摸索着出了尧华殿,一径直走,绕到一座恢弘的宫殿跟前,权洛颖听到里面传出威武雄壮的喊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头见那高达数丈的石阶上,肃立着两排银甲侍卫,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好似正和两旁盘亘在石栏上的雕龙们比谁更安静!
那人在里面?!
没等她凝神多久,石阶上便呼呼啦啦地走下一群宽袍广袖的官员,有的昂首阔步,威风八面,受到边上一群人的追捧,有的独自抹汗,急急忙忙地一溜小跑,有的默默地走在后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也不知道他看得是写着“朔华正殿”的那块匾,还是朔华正殿里面的那个人!
待到人都走净,权洛颖拖着裙摆,沿着阶梯一步步往上,等她千辛万苦爬到殿门口,憋着一口气往门里一看,只见几个宫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整理着龙椅,而那上面已经空无一人,她不知李攸烨已经先朝臣一步走了,只愣在那里,懊恼了半响,见侧门还开着,便急急地追了出去!
在七扭八歪的道上蜿蜒了数个来回,左顾右盼,外加多方探测,终于追上了李攸烨,鬼知道她干嘛要提着裙子追着那人跑,不过,李攸烨已经三天没回尧华殿了,她就是好奇她去了哪里,仅此而已,她对自己说。
揩了揩额上的细汗,这一番追逐累得美人腮上微红,呼出一口气,拿着巴掌在脖间扇了扇,踮着脚尖探看,见李攸烨已经停了轿子,久久地,站在一片绿油油的玫瑰前!
好一大片绿玫瑰!
权洛颖秀口微张,从假山后面移步出来,不由自主地循着那花香而去,分分秒秒不愿挪开视线。
这是怎样一幅壮观而美丽的画面,成千上万的玫瑰仙子,竞相绽开,罕见的花瓣晶莹剔透,汇成一条拥抱苍凉的流动的绿色的河流!浓郁的芳香扑鼻而来,放眼望去,望不尽碧海云天,天地间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
她蹲在那玲珑的玫瑰前,笑逐颜开,传说绿玫瑰是不存于地只存于天上的花,据说那是只存于天上的永恒爱情。想不到这荒凉冷寂的秋宫,竟容纳了这一簇生机盎然的绿色,好神奇嗬!
抬头看向花海的彼岸,那黄袍少年就那么呆呆地伫立,明显而又模糊地扎在这绿色里,像走错的季节!她在怅惘什么?权洛颖出神地望着她,她望着那片海,湛蓝的天空出人意料地忧伤起来!
她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来呢?权洛颖拖着腮,百无聊赖地一片一片默数着花瓣,看看那少年,正在朝无尽的远方望去,似乎是在找河的尽头,她也朝那边望去,河的尽头有什么故事吗?
“杜庞,冰儿可好?”李攸烨突然打了个哈欠,这么重的香味,闻久了,就让人受不了。
“爷,冰儿姑娘的一切现在都由雷公公亲自打理,太皇太后吩咐不与她为难!”
“嗯,我有些困了,先回去吧,明日就去求皇奶奶放了她,放她们平安离宫!”声音中满是疲惫,李攸烨揉了揉眼睛,杜庞招来轿子,扶李攸烨上去,一行人徐徐地离开了这片玫瑰园。
权洛颖望着那几乎是坐下即睡的李攸烨,睫毛眨了眨,她说要放她们离宫,是什么意思?不行,她得探个究竟。想到此,她也匆匆地撂下那片香海,追着轿子而去。
一大片绿色的花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云山云海,等着人来,送着人走,或许真得会开到恒久!
富宜宫。权洛颖看着一群宫女来来又去去,奔忙不休,好奇之下就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