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过后,别院里都为送走一个不讨好的客人而松了口气,却又为下一步该怎么走,踟蹰起来。毕竟先前某人那句“今天你们就跟我回家一趟,见见奶奶”还在梁上绕着呢。
“咳,权姐姐,冰儿,我想,你们真的要跟我回宫一趟才行!”李攸烨犹豫着重提这件事,脸上有些歉疚。
冰儿自是高兴还来不及,权洛颖想着老妈还呆在宫里,不知道有什么要事,这几天一直不曾有消息,便也打算去找找,就点头应允下来。
这么一来,最不舍的要数鄂然了,她拉着两个妹妹的手,依依惜别,含嗔带怨地看着李攸烨的马车,嘱咐她们要防寒避暑,好似她们一去不回似的,弄得权洛颖哭笑不得。
李攸烨嘱咐单伦尊,明日带他见上官景赫,另外马场附近有处空置的府邸,本是为了赏赐功臣预备着的,她顺手便又送给了伦尊,让鄂然一同搬过去,也好照料一下伦尊武举期间的生活。鄂然对这保姆待遇明显不忿,面上冷冰冰的一言不发,李攸烨恍然大悟,忙识相地把那府邸改送鄂然。完了,自然又是一番戏笑,被鄂然追着爬上马车,还促狭不休,引来车上车下轮番白眼无数。
杜庞架着马车悠悠进发,权洛颖和冰儿一人霸占了一个窗户,探出头来朝鄂然、伦尊挥手作别。短短的相处让权洛颖对这两个人,产生了浓浓的不舍之情,这在来之前,是如何也料想不到的。冰儿做到权洛颖身边,将脑袋枕在她的肩上,吸着鼻子道:“姐姐,冰儿好舍不得鄂姐姐和伦尊啊!”
权洛颖把头顺势靠到了她的脑袋上,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是呢。原本枯燥的小院,因为有了他们而变得生机盎然,到了离开时,竟真舍不得了。
“咳,鄂姐姐和伦尊明天就会搬到御马场附近,离皇宫也不远,权姐姐和冰儿可以常去探望的!”对面的李攸烨见二人如此伤感的模样,忍不住安慰道。
“嗯!”权洛颖应了声,便不再多说,寂静的车厢,只剩下吱呀吱呀的车辕声,像是吱吱悠悠地碾磨无休止地转着。
李攸烨便也沉默,时不时挑着帘子看窗外的景致,只是无论看得多么专心致志,总有那么一道心神细细地注意着车里的两人,见她们似乎是睡着的样子,李攸烨悄悄地挑起前帘,吩咐杜庞,尽量挑平坦的路走,杜庞会意,便将马车赶得更加平稳。
视线回到车里,微抿的唇角浮现一丝笑意,那人睡着的时候,脸上带着安静柔和的笑意,和平日对她横眉冷目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想到这里,李攸烨有些困惑不解,明明两人已经深吻过,却为何还这般生疏,想到最近似乎一直是她拿热脸贴冷屁股的,李攸烨心里不免苦笑。她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却又在不知彼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交付了自己的真心,如果按兵法来诠释,那么,此战,似乎是凶多吉少的。
察觉到那人似乎动了一下,李攸烨忙转开视线,挑帘看景,却在余光中发现那人正向自己看来。她缓缓地扭过头来,见权洛颖薄唇微张,似乎有话要说,李攸烨疑惑,见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还在她肩头睡着的冰儿,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李攸烨顿时明白,想必,是被那小丫头的脑袋枕麻了肩膀,所以才求助她。
遇到这等表现的时刻,李攸烨怎肯放过,轻轻地挪到冰儿身边,把她的身子转到了自己这边,让她的脑袋倚到自己肩上,并冲权洛颖笑了下,示意她到另一边歇息。权洛颖呼出口气,到对面坐着揉了揉肩膀,刚才这一路上被小丫头压着根本都没怎么睡,实在是累极了,才不得不求助李攸烨。余光瞥见李攸烨一副像是得了什么便宜似的合不拢嘴模样,忙撇开头,看着风景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过头来,见李攸烨已经换了一副严肃神情,端坐在车座上,背挺得跟竹竿一样的直,权洛颖抿嘴没说什么,继续看向窗外,只是在偶尔那不经意的瞬间,能瞥见某人飞快地活动下腰肢,故而,嘴角一直上扬着。
过了很久还没到宫门,权洛颖有些疑惑了,她记得来的时候没用这么久的,孰不知,因为李攸烨的吩咐,杜庞把马车行驶地格外缓慢,加之又绕了些平坦的路,使得整个时间延长了许多。正在疑惑的当口,马车又突然停下,不远处似乎传来噪杂的吵闹声。权洛颖在窗外扫了一眼,见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朝同一个方向张望着,她们后面是一排精致的小楼,小楼上也立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嬉笑的声音传来,似乎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权洛颖目光锁在那匾额上——风满楼,眉头不由皱了皱,冰儿被吵醒了,睁开眼,迷蒙的问:“到了吗?”她关上帘子回答道:“还没有!”说完瞪了李攸烨一眼,便不再说话。
“杜庞,前面怎么了?”李攸烨一头雾水,挑开前帘朝杜庞问道。
“爷,前面好像有闹事的,堵住路了!”杜庞回道。
李攸烨看了这条街上的景致,脸上一黑,凑到杜庞面前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了?”
“爷,您要我捡好路走,咱京城里就这条花街宽敞平坦啊!”杜庞委屈道。
“好了好了,赶紧撤回去!”李攸烨嗓子压得不能再低,她真是被杜庞这个脑子给气到了。还“京城里就这条花街宽敞平坦”,靠,这不是打她的脸吗,明天她就派人来抓一批嫖臣去修路去。
“爷,前面好像是容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