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管章九晟话里的真假虚实,但看他这么认真的模样,章齐烨也不好打击他。
云生现在被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都还不知道呢,他上哪儿去听见云生的声音?
如果说章九晟是关心则乱,出现了幻听,这个解释倒是可以。
可问题就在于,云生都已经失踪了那么久了,章九晟之前不幻听,偏偏在这个时候幻听,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章齐烨蹙着眉头思考了很久,决定还是先给自家这位弟弟开点镇静安神的方子。
草草安慰了章九晟一会儿,瞧着天也亮了,章齐烨干脆洗了脸换了衣服准备开门接待病人,本想将章九晟留在医馆里,可没成想,章九晟一溜烟儿就跑出了百世堂。
关楚带着铁万,一大早就出门巡逻去了。
张同蹲在验尸房门口,又抓着一只老鼠练手法。
章九晟伸直脖子看了看屋里,顾黎也不在。
知道章九晟来了,张同头也没回,打了声招呼:“大人,今儿衙门里没事。”
“哦,我知道,我就来看看。”章九晟站在张同身后,眼见着张同准备剖开老鼠的肚子,他咽了咽口水,将头缩了回去。
“云生还没有消息,关楚会尽力的,大人不要怨他。”张同又说。
章九晟想了想,他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吗?
“放心,我明白。”
“顾黎也出去帮忙找人了,相信应该会有消息。”
“希望吧。”
其实张同说那话,自己也没多大信心,但是碍于章九晟站在这里,他又不好什么都不说,他们已经找了那么久,关楚带着人在城里翻了不下三遍,城外也派人日以继夜地搜寻过去,那些附近的小村镇,铁万也派人扫过了。
毫无线索。
但如果是顾黎的话,说不定会有蛛丝马迹呢?
毕竟顾黎的人的确要比关楚和铁万的人,来得手脚迅速以及经验丰富,他们能看到旁人所注意不到的地方。
“顾黎今天出去之前,先在云生的房间逗留了片刻,我想他应该是会有把握的。”张同心虚地说。
章九晟没作声,点了点头。
有章九晟在这,张同手里这只老鼠都剖不下去了,咱家这位爷怕血啊!
思索半晌,犹豫半晌,张同扔下了手里的剪子,拿过放在一旁的白布擦了擦手,问道:“大人,要不我陪您一起出去走走?”
章九晟原本愣在那,眨了眨眼,遂明白了张同的担忧,他怕自己胡思乱想得太多,自己遭罪,也让他们遭罪。
出去走走,也行。
两人一对视,就一前一后地出了衙门。
刚下过雪,隔天就只剩下一地潮湿了,雪没积下来。章九晟想着,不知道云生有没有看见雪,要是看见了,也算他俩一起看过了,要是没看见,那就当他没看过初雪,等她回来就再等一次雪。
这算是打定主意了,章九晟走在大街上的脚步也坚定不少。
陡然间察觉到自家大人身周的气场变了,张同蹙了蹙眉,说不上来的情绪浮在心里,也说不上不安,就是……呃……有种咱们大人长大了的老父亲一般的心酸。
这一路过来,没见着几个百姓,下了初雪,天更冷了,人都不爱出门。厚重的云层压在头顶,人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章九晟深呼吸了一口气,就看见关楚和铁万迎面走来,两人见到章九晟,面上一紧。
看样子,仍是一无所获。
章九晟面不改色,说道:“辛苦了。”
关楚摇了摇头,这大冷天的,从城东跑到城西,又从城北跑到城南,角角落落都翻遍了,也没寻到蛛丝马迹,关楚和铁万两人都热出了一身汗,隔着厚重的棉衣捂在里面,不多会儿就捂出了一身臭味。
张同本就嗅觉灵敏,蹙了蹙眉,挥手道:“看你俩这臭的,比从护城河里捞起来的还过分,先回去洗个澡吧。”
铁万张了张想要解释,却被关楚抬手拦住了,他知道张同是想借机让他们歇会儿,但现在着实不是休息的时候。
听说,京城那边的动作越发紧了。
很快,章九晟手里的东西就该交出去了,到时候又拿什么去换回云生?
若问关楚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那该是从他知道玉玺的事之后,他专门让人从江湖上打听了消息。
虽说江湖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朝堂上的事情,江湖人士不一定知道得清楚,但京中纷争向来是纸包不住火,稍稍花点钱打点一下,便能知道个大概。
更何况,最近樊县里就来了那么一群江湖人士。
不得不提一下,关楚与人套近乎的本事,还真是让章九晟都称赞不已的,那点消息虽谈不上非常严密,但对于关楚来说,已是至关重要。
几人稍稍歇了会儿,便前前后后走在大街上,偶见到一些百姓,都揣着手弓着腰匆匆路过。
还好,今天的风不大,吹在人身上,也不像刀割一样。
“一点线索也没有吗?”章九晟不死心地问。
关楚摇了摇头。
铁万还是个年轻小伙子,虽然不知道云生为什么会丢了,但他也知道云生对衙门来说、对章九晟来说,有多重要,当下便气愤道:“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抓走了云师爷,我定将他扒光了衣服吊到城门口示众!”
章九晟欣慰地笑了笑,有那么多人关心他的云生呢,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这城里连垃圾堆都翻了不下五遍了,就差没有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