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四面环绕的茶馆里,场中央搭了个台子,前面放了一张屏风,屏风后端坐的那人惊堂木一拍,本来人声鼎沸的茶馆瞬间静了下来。林璟玉斜趴在栏杆上,兴趣盎然的瞧着下面的盛景。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各位客官,今儿老夫讲的是‘二女争夫’。话说某年某月,这钟鸣鼎食之家得了个与众不同的哥儿······”
林璟玉撇撇嘴,转过身子坐好,动手给自己和坐在对面的彦央都掺了茶水。放茶壶的时候,茶壶底座碰上木桌的声响惊动了隔壁听书听得正津津有味的客人。那穿着粗布麻衣的客人不满的回头瞪着林璟玉他们这桌,瞧见他们身上的绫罗绸缎之后,低低的抱怨了几句,又竖起了耳朵听那说书人讲书。
林璟玉悻悻地将还搭在茶壶把上的手收了回来,看着茶杯里颜色暗沉的茶汤和茶汤表面上浮起的碎茶末子,吞了口口水,终是没下了那个狠心端起来。
哎,由俭入奢,由奢入俭难啊!
望着眼前这人进退两难的举动,彦央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没来过这种地方?”
林璟玉心头一凌,模糊的回道:“自入了京城,这日子还没理顺呢,哪有这个闲情到这种地方逍遥。倒是没想到你对这种地方如此熟悉!”
林璟玉在周围简陋的布置、粗劣的茶碗、有裂纹的茶壶上以此打了个圈儿,当然不可避免的扫到了穿着朴素的客人。递了个仰慕的眼神过去,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你这样子身份的人居然能在这儿忍下去,小生佩服!
“你们听不听啊?”
场中说书的人是名角儿,每月也就到这茶馆里说一天。刚刚被林璟玉和彦央两人的说话声分去心神,那角儿一声绝妙的口技便没听到,听着坐在旁边的人兴奋的低声交谈,那人郁闷得紧。瞧着两人的打扮穿着,忍了忍心中的郁促之气,皱眉说道。
“小哥,对不住了啊。”
林璟玉朝隔壁那人抱了抱拳,赔罪道。
那人之前一直醉心于说书人口里描绘的盛景,倒是不曾注意到邻桌两人的相貌。如今听那少爷和自己说话,看过去,眉目如画、眉心美人痣嫣红欲滴,笑意盎然的望着自己,那人晒得发黄黑的脸忽然地红了。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等精致的人儿,不知老先生口中的世家子有没有这人一分样貌。
彦央脸色沉了下去,拉了林璟玉到自己身边坐下,身子侧了侧,刚好挡住那人望过来的目光。
彦央将自己的凳子朝隔壁又挪了挪,两人挨得极近,彦央取笑道:“我掌中是天下事,这样子的地界儿在天下之内,我自然是心知肚明。”
林璟玉眉毛一挑,彦央这话都相当于在明说他是这天下间的君王了。在这样嘈杂混乱的地方,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林璟玉这一刻是真心觉得彦央的胆子挺大的,不愧是当皇帝的人。小心的瞅一眼周围的人,周围的人都醉心于场上那人营造的世界了,没什么可以的,林璟玉才觉得心落在了实处。
要是这时候有人行刺,他是独自落跑呢?还是独自落跑呢?要是彦央在这里龙御归天了,那作为当时在场的自己怕是也活不了。要是彦央活下来了,那此刻落跑的自己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林璟玉整个人幽怨了,眉毛皱得死紧。
“想什么呢,瞧你都成了小老头了。”
林璟玉想了想,忠实的说出了他此刻真真实实的纠结:“在想着要是此刻有人行刺,我是自己落跑呢还是以身救驾。”
彦央好奇的问道:“那考虑得如何?”
“还没想好,只是瞧着自己落跑的话存活下来的几率大一些,同时日后的日子怕是也难过了。”
彦央好笑的问:“那这是为何?”
林璟玉中肯的给出理由:“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按常理你是能活千年的。保不齐你日后想起不秋后算账啊。”
彦央嘴角抽了抽,挑了几根林璟玉垂下来的头发,用力一扯。
“啊——”
林璟玉惊呼刚出口,意识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立马将那惊呼咽回去,揉着被扯得痛极的头皮,林璟玉恼怒的问:“你干什么啊?!”
彦央恨到:“你可真是个祸害。”
我祸害苍生,你祸害我。
林璟玉白了彦央一眼,轻轻的揉着头皮。假装没看到,作为朋友,他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这叫以诚相待吧。
“要是真行刺的话,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吧。”
林璟玉疑惑的张口:“啊?”
彦央面不改色的将缠绕在指尖的头发揉成一团捏在手上,脸上却是慢悠悠的分析:“你想啊,你离我最近,保不齐那刺客认错了人。况且周围这么多人,到时候必定会混乱得紧,你一个文弱书生还能挤得赢那样的大老爷儿们?”林璟玉顺着彦央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秀气的身子和旁边在场人的粗犷之后,默不作声了。
林璟玉正准备说什么,就又听得彦央说道:“我好歹会些把式,到时候还可以护着你些。况且救兵什么的也来得快一些。不管是为了杀我还是为了救我,周围挡了路的人绝对会是死得最快的。最划算的是:明明是你站尽了我的便宜,到时候你却领着救驾的功劳,多划算的买卖啊。”
林璟玉嘴角抽了抽,麻木的说:“合着这时候我是不是该期待一下刺客的来临?”
彦央嗤笑一声,拍了拍林璟玉的背,低笑道:“说笑逗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