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个无赖。”
贝贝细细回味着邵白鸽的话,在唇齿间绵密的咀嚼,她昂起头来看他,眼神清亮得像是过了水的湖泊,她了然的微微抽动唇角,那当真是个实至名归的词儿了,唯有它最适合彭程。
“但是我的感情在他那里,我也想说不是,可我的心里……心里不是。他就是无赖我也是喜欢他的,没什么值不值得,也不是他值不值得,他再不值得,又能怎么样?我总之是懵不了自己,或许只能早点看清他是个畜生,然后离他远点儿。”
“为什么要放任自己继续爱这样一个人?”邵白鸽终于打破了归国阔少的斯文内敛的气质,他也很纠结为什么贝贝一定要这样做,她这个朋友是那么的值得他去珍惜,他不能理解她面临的困难到底在哪里,在他的面前,那明明是一片坦途。
“你可以找着个人填补进来,一切就都会好了。”他突然说,说完才开始细想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并不稳妥。
“不会,人心里的念想是谁也帮不了的,就连自己也不行,况且,我不想因为他是畜生,我就去选择一条容易走的路,那不对的,对别人是不公平的,对我自己也是,况且我也做不到,如果真的爱情就是痛苦的,那何必强加给别人。”
邵白鸽颓然的坐回椅子上,这样的对话让他疲惫不堪,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终于他找到了一句话:“你怎么知道对别人来说,就是强加的?”
这有些意外,贝贝良久的看着他,她混沌了,她在思考,接着就坚定起来。她盯着他的眼神变得有力量:“至少我感受过,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你越爱他,心里越痛苦。”
——
半个多月以后,贝贝打开qq,她看见彭程的留言,不太多,也就三条,都是很久之前发送的了。
这一段日子里,她的内心从来没有过的平静,她甚至没有在意那三条信息,尽管她自己都相信了,可那并不是事实。但凡理智能控制的都不是真的爱情,难道不是吗?那让人事与愿违的,甚至和彭程都是一样的,贝贝的行为和她难以控制的内心背道而驰,她忽略了那三条信息,但那是不够的。
尽管不愿意自知,她或多或少还是期待彭程再给自己留言,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瑟缩的打开qq不是吗?她在电脑前准备了良久,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旷野上的风沙难得的停了一天,她犹豫着,打开qq,输入密码,好长时间的准备以后,那是个干点神秘事儿的好日子,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她低下头,狠狠的吐了口气。
也许那么久之前的留言,彭程现在已经忘记了吧!一切都不同了吧!形而上学的忽略并没有消弭她内心里的揣测,三天以后,贝贝终于是放弃了,彭程不可能也不会再给自己留言了。
——
对每一个人,世界都展示着它的身体,但那是不同的,有的人只能看见它美好的容颜,有的人看见了它的愤怒,更糟糕的是,有些人看见的是什么,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楚,那是龌蹉的,肮脏的,不可思议的,同样的世界,在它的怀抱里,我们终将成为不同样的自己,和不同的别人。
邵白鸽给贝贝的手机她一直不肯收下,直到有一天他弄了一部九层新的三星电话拿给了贝贝说:“三百块钱卖给你,你要不?”他特意说得挺轻松的,很谨慎的不想让贝贝感觉不自在,他不看她,绕到办公桌的后面,背对着她脱下歪头搭在沙发椅上,却半天不回身,他在等着她的答复。
贝贝接了过来,那手机还是很新的,几乎是崭新的,她盯着他看,看他尴尬的走来走去:“真的?那你可就陪了,你不必这么帮我的。”
这显然很意外,他扭头看她,轻佻的笑了,美滋滋的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把自己的苹果手机掏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没有膜,我听说你贴得好,看你的了。”
贝贝微微的好似感慨,这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她看着电话琢磨了老半天:“行,那谢谢你帮我,我领情。”
——
一切似乎尽在彭程的掌握,贝贝开机的第二天他就打来了电话,但姑娘冷眼看着没有接听。
听见回铃音了,这一刻彭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手机拿得远了一点儿,又再一次凑近去听,哼,那真的是回铃音。
有那么几天,彭程感觉贝贝是不会开机了,他觉得她大体是换了手机号码了,这让他感觉恐惧。他想了很多可能找到她的方法,可行性似乎不强,最后他决定还是先打电话。他要一直打一直打,只要贝贝的手机不停机,他就每天都打一个电话,或许真的会通也说不定。
虽然他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去了,事到如今,宋想南已经再也不能从他们俩个之间被剔除掉了。可他必须这么做,他想着,他坚信他要回到贝贝身边,跟她在一起。这是个有趣的自我暗示,只有在贝贝面前最好用,其余的一切场景,他都像个失败的男人,放眼望去全是糟糕。他心里透明白,却被念想催促着,无法停止。
“老公,你可别玩了,你不要这样,你别一跟我生气就赌博。”
无论想南有多少个短信发过来,彭程都不会搭理他,她也休想找到他。小伙子站在锚机的跟前,手指头搓了太多的篦子,黑漆漆的。他总是表里不一,yù_wàng和现实的落差时不时的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