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刚才钟晚颜说要把她们交给官府,完了!完了!如果真的进了官府,那她们的性质就相当于是逃奴,按照律法是要被处死的,碧儿想到此处当即便被吓白了脸,伸手死死地扯住了杨婆子的衣袖,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线生机一般。
杨婆子一边哭,心疼地上散开的包袱里的物件被人糟蹋脏了,一边竖起了耳朵,听到此处,也被钟晚颜说的话吓了一跳。
不过,杨婆子见的世面比碧儿可多多了,城府也深,倒是没有像碧儿那样吓得整个人都白了脸,浑身忍不住颤抖,杨婆子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下意识也跟碧儿一样,伸手拽住了身旁男子的手臂。
年轻男子被杨婆子猛然用力的抓住了手臂,力道之大,让原本一颗心跟着钟晚颜飞走的他回了神,见身侧的杨婆子脸色不太好,忙安抚道:“姑母你放心,此事多有误会,我见这位钟小姐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待会儿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姑母不必担心。”
这人就是杨婆子的外甥,杨生,是钟家家道中落后,碧儿挑中的夫婿人选,不过这会儿杨生可还不知道碧儿的心思,或者说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这会儿他的整副心神都恨不得扑到,刚才只见过一面的钟晚颜身上。
不过,按理说,以杨生如今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二十三四岁,而钟晚颜就算长得再是貌若天仙,可如今她年岁还小,五官还未完全张开,以杨生的阅历和见识,见到钟晚颜都实在不该如此着迷。
杨生十几岁便跟着商队出海打拼了,因为船上的时间太枯燥无聊,便找了些书来看,恰好船上也有读过书的人在,前几年出海回来,正好赶上童试,杨生一时兴起便也报了名,这一考,还真的叫他考上了,得了一个童生的名头。
不过杨生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读书这块料,考上童生之后,商队再次起航,他便没有留恋的跟着商队走了,后来得到商队头领的赏识,在船上当上了账房先生,因为有着童生的名头,算是个读书人,所以在商队里颇受优待。
杨生在船上度过了七八年的时间,阅历和银钱都攒下了不少,以他的阅历来说,怎么都不该一副被钟晚颜迷住了魂的样子,可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要不是被杨婆子抓着,他简直想抬脚跟上去。
钟晚颜不用人引路,直奔前院,这会儿院子里跟外面一样,都点着火把,钟晚颜在距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就看见了正勾着身子,趴在院子里的常伯,旁边守着两个人,瞧那架势也只是守着,根本不敢上前,钟晚颜心里更急了,跑上前去,双膝跪地扑到常伯身前,喊道:“常伯你什么了?你哪里疼?”
常伯整个身子都贴在地上,见他闭着眼睛,眉心皱出深深的凹壑,一脸惨白,钟晚颜吓了一大跳,以为常伯这是不好了。
哪知刚听到钟晚颜的声音,常伯便睁开了眼,看着钟晚颜,刚想露出一个笑容,可是一激动,又碰到了他那条早些年就伤了,并留下了病根的断腿,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想说话,最终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钟晚颜看着常伯皱纹遍布的一张脸,没有血色,显然刚才默不作声是在忍着疼,这会儿更是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钟晚颜心里着急,转头看向正走过来的祁神医道:“祁老先生,麻烦您帮常伯看看。”
此时天黑,看不太清楚,祁神医瞧这架势也以为常伯怎么了,顾不上回答,忙上前来,先是伸手把脉,这时候周围的人连大气的不敢喘,生怕惊扰了祁神医看诊。
祁神医收回手,只叫人再点灯过来,等周围光线更亮了,才抬手翻了翻常伯的眼皮,紧接着又伸手摸向常伯的断腿处,并问道:“可是这里疼?”
常伯这会儿疼得冷汗直流,顾不上说话,只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了。
钟晚颜看向祁神医,着急的问:“祁老先生,常伯如何了?”
祁神医摆了摆手,松了一口气,才道:“没大事儿,想来是被人推倒时,又碰到了早年的伤处,这会儿旧疾复发,我开几服药吃下去,再配合针灸,也就没事了。”
钟晚颜一听常伯没有大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忙指挥着人将常伯送回房去,叫人照顾好。
祁神医也跟着过去了,这会儿常伯旧疾复发,若是严重了,可能还会发热,他还是跟在旁边看着的好。
钟晚颜也想过去,但是这会儿还有事情需要她处理,而有祁神医在,正好能让她放心,便暂时留在前院,刚才钟晚颜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常伯,周围的一切都没有留心,这会儿才发现除了跟着她回来的人以外,院子里还有两个举着火把,对上钟晚颜的目光有些束手束脚的妇人。
钟晚颜皱眉,刚想问:“你们是谁?”
那两个妇人刚刚被常伯摔倒后的模样吓到了,而大门外又拉开架势,紧跟着这宅子的主人便回来了,一波接一波的事情,这两个妇人显然是在担心会被钟晚颜迁怒,战战兢兢的回道:“奴,奴家两个是,是被严管家,买回来侍候药田的。”
钟晚颜了然,原来是先前被严宽买回来的那些药农,不过钟晚颜这会儿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刚刚只在大门外听了个一鳞半爪,所以便不好随便处置这两人,要等她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再说也不迟。
钟晚颜转身走进前院的正堂,在主位上坐定,抬眼看向下面的人,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