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清秋坐上车子和往常一样去学校,谁知刚到了胡同口,一辆黄包车就过来了:“是冷同学,真巧竟然碰见了。想必是昨天晚上伯母已经和你说了,那个房子要修缮一下,我也不想住在舅舅家,干脆搬过来了。今天我也要学校,我们一起走吧。”白绍仪倒是一脸随意,很熟稔的和清秋打招呼。
清秋没想到白绍仪大大方方的,也就含笑点点头:“原来是白先生,昨天晚上听家母提起来,还想着别是同姓的人,只是疑惑先生放着好好地大宅子不住,怎么跑来这里蜗居呢。”说着韩九观已经拉着车子飞快的跑起来了。两辆黄包车在晨光中向着城外跑去,一路上清秋和白绍仪并没在说话,一来他们各自坐着车子,他们都不是扯着嗓子在街上闲聊的人。两个人一路无话很快的到了学校门口。
韩九观拿着毛巾擦汗:“今天还早了,姑娘赶紧进去吧。下午我还是老时间过来接姑娘回家去。”清秋点点头嘱咐了韩九观:“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别跑的太快了,小心热着了。”面拿出来一些钱给韩九观:“这个给你拿着买点白糖和人丹什么,小心别中暑了。”韩九观有些不好意思了“太太已经加了工钱,我一天出去拉车也不能一个月挣四块钱啊,姑娘还要赏钱,我的脸没处放了。”
清秋把钱塞给了韩九观:“那是你应该得的工钱,大热天气不能和平常比。”韩九观笑眯眯的把钱收下,脸上笑的无关挤成一团:“成了,多谢姑娘的赏。我先走了。等着过几天凉快了,我拉着姑娘西山逛逛,或者去公园也好啊,北海天坛都成。”清秋看着韩九观走了,拎着包进了学校大门,没想到白绍仪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站在门里面似笑非笑的看她。
“我看你的车夫肯定不会平白空着车子回去,他随便拉上个进城的座儿也是一笔收入。你给他的小费是多此一举。”白绍仪没话找话,他早就看出来下车的时候清秋是故意和车夫说话的,就是为了不和他一起走。“你这个人,我只以为自己不懂人情世故,其实我何尝不知道韩九观不会空着车子回去。只是本来他原本是不用每天辛苦的拉车子跑这么远的。我妈妈给他加工钱,我或者贴补一些,也是体谅他辛苦的意思。韩九观是个老实人,他拿了钱,就会上心,这里离着家里怪远的,他能尽心拉车我也就知足了。”清秋看一眼白绍仪,忍不住抱怨着:“你这个人,家里也不少的下人,却是一窍不通真真是读书读傻了。”
白绍仪对着清秋的挪揄哈哈一笑也不生气,摇着扇子说:“没想到你在家务事上如此精通,我算是佩服了。你放心,我这些日子常来学校的,我们结伴而行,韩九观也不敢在路上拖沓,我的车夫有个毛病,他一个人拉车子慢吞吞,若是碰见通行的,就快多了。我也能不在路上耽误时间了,两全其美好不好?”
没等着清秋表态,迎面走来个年轻人。“冷同学,你好。我还没祝贺你考上大学呢。恭喜恭喜,还没开学,你怎么来学校了。”
白绍仪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脸上笑得和煦温暖,心里却早就把欧阳于坚给打倒在踏上一只脚了。“这位是?”白绍仪装糊涂,问清秋眼前的人是谁。
这位是我的中学老师欧阳于坚。这位是——清秋没说完,白绍很热情的伸出手去:“久仰久仰,欧阳先生可是学校里面的才子。只是你怎么没完成学业反而去做教师呢。你的成绩很不错,太可惜了。鄙人是学校新来的教师白雄飞,你以后要是想继续完成学业,我可以帮你。我也在法学院,欢迎探讨学术。”欧阳于坚脸色一僵,神色有些古怪:“白教授你好,我家里实在不能支持我的学业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按着自己的心愿完成学业的。”欧阳于坚勉强的和白绍仪握握手,转脸对着清秋说:“我来学校有点事情,听说你在出版社帮忙,等一会我去找你如何。”说着欧阳于坚匆匆的走了。
白绍仪望着欧阳于坚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人很骄傲。他在学校是教你们谁呢?”清秋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欧阳老师也有尖刻的一面,欧阳于坚虽然没说很出格的话,可是他的神态言语都透出来一股愤世嫉俗的感觉。“欧阳老师在学校时教语文的,他还是个很不错的老师。原来他竟然是法律系的高材生。”清秋忍不住感慨起来,若是欧阳老师能完成学业,肯定有一番大作为。
“可能他的追求不是找个好工作吧,我先走一步了。”白绍仪和清秋告别,走上另一条岔路。中午吃饭的时候,清秋从楼上下来正好看见欧阳于坚正等站在楼底下,小孙看见欧阳笑着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的说话吧。”说着小孙挥挥手一蹦一跳的走远了。
欧阳于坚上前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祝贺你榜上有名,一点心意请你收下。”清秋望着欧阳于坚手上的盒子,迟疑着。按理说她榜上有名应该送老师礼物,感谢教师们的培养,怎么欧阳于坚反而给她礼物呢?“先生辛苦教导我们,应该是学生感谢先生的才是。哪有先生给学生礼物的。这个我不敢收。”清秋婉拒了欧阳的礼物。
“你是不是嫌弃不好,这里面的钢笔是旧的,可是也是陪着我这些年。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鼓励你好好学习不要浪费了宝贵的时光。你不肯收是不是嫌弃它是旧的?”清秋下意识的挑下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