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钟朔没钱呀。凡事儒士,如果没有家里人的支持,一般都没钱。
而与钟朔才华以及平庸的脸,同样出名的是他的穷。
身为黄柄最得意的弟子,黄柄都只有免了他的学费,才让他能学下去。而且还将一些教书、教画之类的活给他去做,这才维持了他学习时所需的生活开销。
要知道笔墨砚都是要钱的,这个时代纸贵得吓死人,但竹简也是要钱的。写错字后,用小刻刀刮除,这刀也是要钱的。
这次来出席宴席,据说他穿着平时的衣服,主动让出上席、坐到下席去了。
希宁摇着团扇开始想,王大小姐也不敢催,跪坐在旁等着。
好似王小娘那里无法入手,毕竟人家是当娘的。转而问:“你舅舅邓老爷好象这次来得挺晚的,都耽搁了一个月了吧”
王大小姐回应:“抄录完嫁妆单子后,我舅舅拿着单子跑了一次田庄那里,看看这些地方现在是谁的产业。结果有一处铺子已经被卖掉了”
怪不得拖延了一个月,应该不光去调查,还和家里人商量过了。
是个细心有头脑的人,那就好办很多了。希宁不由地笑了
邓老爷到了王府,一见到王老爷,按规矩行平辈礼。
礼仪是挺周全的,但语气可很是不客气:“听到你娘子现在为我侄女物色女婿,说是无论贩夫走卒,只要出得起五千两银子聘礼就行”
王老爷一愣:“不可能吧,不会有这样的事。”
邓老爷一个冷嗤,手指好似气得颤抖地指着门外:“那你就外面打听打听,外面都传遍了。现在七八十岁的老翁,凡是有钱的,都想凑足了银子,将我侄女娶回家去当小祖母。我侄女是你女儿,不是外面捡来的。你王家丢得起这张脸,我邓家可丢不起。你想把女儿卖钱的话,那容我把她领回她外姥那里,让我母亲为这个早早没了亲娘的可怜孩子做主”
邓老爷从袖子里掏出嫁妆清单,往桌面上一拍:“把这些拿出来,我今日就连人一起带走,从此后,和你王家井水不犯河水。”
王老爷赶紧地赔笑:“大舅哥,别生气。哪里有这件事,一定是误传。”
转而拉长着脸:“来人呀,把王娘子叫来。”
王小娘得到了信,哪里敢去呀,这个邓老爷都将嫁妆单子拍桌面上了,过去不就是找事嘛。推说自己不舒服,不过去了,让王老爷好好招待。
邓老爷一听,冷笑起来:“找有钱的女婿精神倒是好的很,见我这个十几年不叨扰的舅哥,就身体不舒服了。这不是不打自招”
王老爷脸拉得老长,已经基本明白了怎么回事。但还是呵斥:“她不舒服,那就叫她身边的婆子过来,老爷要问话”
“不用了”邓老爷跪坐在那里,挺着个腰板、昂着头:“不就是把我妹子的嫁妆拿去贴补娘家了嘛她进入王家,虽然对我侄女不怎么样,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不会为难,说一声便是,给时间慢慢凑齐。也不用想出把我侄女卖了换钱,这种损招吧”
“大舅哥,一定是误会,误会”这个时候,王老爷也只有赔笑再赔笑,殷勤地喊:“快去杀头羊,留大舅爷吃饭。”
“饭就不用了”邓老爷狠话放了出来:“我侄女是王家的人,她姓王,你娘子当妈同意的亲事自然顺理成章。但是所有聘礼全归我侄女,到时一同出嫁带走。如果找的人不是我侄女中意的,我邓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娘子敢把我侄女胡乱嫁了,我带人就过来打断你娘子的腿,画花她的脸,大不了我吃官司,流放边关充军。”
还流放到边关充军,这里离边关不远。邓家在当地是富户,比起王家还要好点。否则当年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陪嫁,王家也是靠着这些嫁妆开销,才有了闲钱做买卖,起了家。
王老爷一个劲地放软:“哪里,哪里呀,大舅哥。她不敢的,敢的话,我先打断她的腿。”
邓老爷翻了个白眼:“告诉你,姓王的,我还没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我母亲。你再糊里糊涂地让我侄女受委屈,把我母亲惹火了,她可是会一把老骨头就扔在你家。你就看着办吧”
这下王老爷更是诚惶诚恐,汉尊老、以礼孝治国,凡是七十岁以上老人,小偷小摸等小罪可免,打人及失手杀人者从轻处罚。
亡妻是邓家最小的女儿,和长兄要相差二十岁,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二个姐姐,是邓老夫人年过四十才得的女,宠若明珠。当年也是看中这份嫁妆和邓家多子多福,才诚心求婚。
算算年龄,邓老夫人早就过了七十岁了。这个过来闹起来,谁都怕。
王老爷立即拉着邓老爷的袖子,好说歹说的:“大舅哥,这岳母年岁已大,此地也路远,千万不敢劳烦她。此事我亲自过问,一定会给个交代的。”就差没把舅哥喊成舅爷了。
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让大舅哥满意。”
“哼,那是最好”邓老爷站起起来,将嫁妆清单重新塞入袖子,拂袖而去。
送走了邓老爷,王老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想起刚才的话,不由怒火中烧,大步迈出客厅,去找那个利益熏心的婆娘去了。
死士将话传到了画儿这里。
画儿点了点头:“辛苦了。”
死士左右看看没人,就离开了窗户,躲到一旁的房梁上去了。
画儿转而走到正在练习作画的王大小姐这里,抿着笑、轻声说:“邓老爷已经去王老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