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宁装出一副厌烦的样子,言语还是温和的:“皇兄,今日朕心情不错,就别提这件事……”
就算吊上来一个大王八,都能心情不错,可一提到迁户的事情,脑瓜子就疼起来了。
端王正颜:“陛下,都过去快一月了。”
希宁回想了一下:“没一月,也就半个多月。”
端王丝毫不受她胡搅蛮缠的影响:“是二十一天,陛下应该有个决断了,总不能等臣回到封地后,再上折子等批复吧。”
就是想等你回去后,和二十个美妾搞得忘了这件事。就算记得,那已经是相隔五百里地,光奏本一来一去,就要花上半个月。还要大臣商议商议,讨论讨论,再想想……
希宁苦着个脸:“可那些老臣不答应呀。”
端王坐得笔直:“陛下是君王,因决断。”
希宁更是努力卖惨:“朕答应容易,可那些老臣一个不如意,就要撞柱子。皇兄也不想让朕成为逼死老臣的昏君吧?”
端王认准了,这些老臣只会在朝堂上嚷嚷,女帝不会在这里质疑他迁移人口为了拥兵自重:“燕地苦寒,不适合耕种,臣将人带到封地火耕水耨,多开垦几片荒地,有何不可?怀疑臣者,才有其居心。陛下答应臣的话,臣愿意每年多收的粮食,三成作为纳贡。”
得了吧,到时收了粮食,是多是少,还不是你端王的话。到时一粒粮都不给,又能拿你怎么办。
希宁捂着头:“哎呦,朕头疼,可能是累了、又吹了风。此事等朕身体好点了,再议!”
端王跟着她一起站起来:“答应不答应,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臣送陛下回寝宫,路上陛下说一句话就行了。”
君后也站了起来,担忧地看着女帝。端王今日铁了心要得到答复,现在端王的人马虽然退至一百里处,而且旁边州县的守军也派来了。
但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被打破。如果不答应,就算端王忍下,心中也未免产生隔阂,势必影响以后的感情。
“哎呀~”希宁烦躁地扭了扭身体,就跟大小姐发嗲一般。又坐了下来,气鼓鼓地将腰带捏在手上,扭在手指上几圈。
放开后,一拍桌子,很是爽快地说:“行,给你!”
“臣多谢陛下!”端王立即作揖。
君后心中一惊,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女帝在这里答应的话,朝堂上如何应付那些老臣。
“别谢得太早!”希宁手摊开:“朕先同意你五百人。”
端王一愣,五百人?可他要迁户的是五万人。
就听到女帝说得是振振有词、又满是兄妹之情:“您是朕的皇兄,只要你想要的,朕岂有不答应的。可那些老臣也要管呀,所以先迁五百人,等来年粮食打上来,用粮食堵住那些老臣的嘴,朕有由头再均点人过去。”
大约想想这个主意挺好的,女帝还嘚瑟起来:“反正一下子去那么多人,来不及安排的话,乱哄哄的,那都是要钱要地要粮食安置的。到时皇兄向朕求助,朕不能不管,哪怕国库空虚。嗯,此事如此安排甚好,就这样开心地决定了。”
希宁还无奈地摊开手:“皇兄此事也只要这样办了,你就先把这五百人安置、用起来,明年朕再答应你一批就是。”
哪里有这样讨价还价的,五万人只拨了五百,不过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
端王哭笑不得,也只有作揖:“臣遵旨,臣谢陛下。”
“不用谢,不用谢!”事情给囫囵圆过去,希宁高兴都来不及,摆着手赫赫乐着:“您是朕的皇兄,要些个人算什么,应该的。来人呀,上茶,奏乐。”
得了吧,就只给了这些,还做了回好人,就连头疼也不疼了。
君后望着跟前的女帝,正对着端王嘻嘻哈哈地家长里短聊天,好笑也感到佩服。这件事如果轮到他头上,还不知道如何处置,却被女帝连哄带骗地给弄过去了。
第二天朝堂,这旨刚宣布,一干老臣就炸锅了。
翁御史首当其冲地就站了出来:“陛下此事不妥。”
希宁就知道这老家伙每次都少不了他:“翁爱卿,前几日派去查河岸修堤的事情办完了?”
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这一来一去都要好几天。查查,至少要二三月吧。
翁御史双手拿着笏板回禀:“陛下天威,那些治河的官员,一听可将功补过,就将贪墨的银子全拿修堤,有些甚至还变卖了祖产。算下来,今年修堤的钱就不用国库。当地官员已经纷纷上表,老臣整理好,今日写的奏本,还未来得及上传,请陛下过目。”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劄子,双手扶着高举到头顶。
掌事宦官过去,翁御史将劄子放在托盘上,让宦官转给女帝。
希宁接过劄子打开看了看,一个冷笑。要不是给点厉害看看,真以为国库是掏不空的金山银山。
“此事甚好。”希宁大悦,将劄子放在一旁:“有劳翁爱卿了。”
“老臣不累!”翁御史站在那里,又象是跟老树桩般地又硬又倔:“老臣还没来得及动身,事情就解决了,都是陛下的功劳。也幸好老臣没来得及离开,今日才能听到陛下居然答应了端王迁户。”
这里比不得内院,可以嘻嘻哈哈的。
希宁正颜道:“端王言之也有理,他迁户只是为了开垦荒地,愿意每年打上的粮食,三成作为纳贡。促农桑是国之本,此等利国利民的事情,朕岂有不答应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