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钧十数官员都抱了跪求半夜的打算了,却没想到没过多少时间通报的宦官便很快招呼一众人进了天谕殿。
这让一众官员都觉得,帝君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而且是等着他们前来。
如此一来,原本满腹激昂的群臣竟莫名就失了分底气,互视一眼这才依次入了大殿。
半个时辰后,一众十数人面色阴郁走出天谕殿,神色复杂。
更有两个文臣一出天谕殿便痛哭失声。
他是巨人啊,代表了文人们的风骨啊,是文人们心中的圣人,是鞠躬尽瘁的帝师啊,
可他竟是别有居心,竟是狼子野心。
怎么是这样呢?
那文人们以前崇尚的是什么?
一个笑话吗?
陈辞钧仰头看着远方天际的微微曦光,心中也有些迷茫。
柳师竟是先天境吗?
手无缚鸡之力,柳师怎会是个先天高手呢?
那个跪半天便会昏倒的老人怎么可能会是先天呢?
可若不是,难道让他怀疑帝君说谎吗?
可柳师已过古稀之年却是花甲模样怎么理解?
难怪帝君会难以留他!
是啊,帝王多疑,怎会允许隐藏了近一甲子的如此人物还存活世间呢?
可那是帝师啊,是忠肝义胆,为国为民的帝师啊,是为江山社稷敲响警王钟的帝师啊,他怎么会有居心?否则他当初为何归隐,为何辞官,又岂会登上叩天台?
微微摇头,陈辞钧迷茫收回视线。
第一次,理智与皇权,这个偌大帝国的宰相产生了怀疑。
......
虽颠簸了近一月时间,萧逸却一点也不觉得疲累,反而兴奋异常。
因受才华所限,萧逸虽顶了皇室旁系的身份,可无才无能,在朝堂上他其实并无什么话语权,督政使也不过是一闲职而已,完全属于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谁又不想升官进爵,谁不想有一番大作为,谁不想名垂青史,谁又不愿背后有个他人谁也惹不起的大靠山呢?萧逸虽庸碌了大半辈子,也有些自知之明,可这些他都想过。
所以当那个自称飘缈楼之人让萧逸领李云来皇城还拿出了信物说可凭此直接与大皇子对话时,萧逸便觉得自己真是否极泰来了。
这偌大皇都太子殿下早年与谁关系最为亲近?若是太子殿下真不打算回来了,以帝君对诸位皇子的态度,会选哪个皇子为下一位储君?朝中众臣虽不说,可心里都明白,十有八九便是大皇子萧哲了。
所以突然有了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名不见经传的自己与可能是未来储君的大皇子殿下搭上线,萧逸又如何能不有些幻想呢?
小心翼翼将那个蓝衫青年人称作信物的玉佩交到继贤殿守门侍卫手中,萧逸便开始忐忑非常地幻想自己以后的光明仕途,以至于连侍卫进去前的几句嘱咐也没听清楚。
过了片刻,进去的侍卫仍迟迟未出来,萧逸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并开始另一可能胡思乱想,顺便也想到了许多他之前从未想到的可能,比如信物非信物,而是催命符,再比如飘缈楼人就是都自己玩儿的,还有......
“萧督政使,你怎么来这儿了?”正在萧逸越想越心寒,背后冷汗涔涔间,身后突然有清冷女声响起。
萧逸连忙回身,便见到一身着浅黄色罗裙的气质高贵女子奇怪看着自己,身后列了两排粉衣妙龄宫女。
他心里一咯噔,‘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微臣萧逸,见过三公主殿下!”
萧辰雪微微皱起眉头。这萧逸虽说平庸无能,平日里却也中规中矩,不曾如此莽撞失礼过。看他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看来真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既然是来找大皇兄的,那不是跟大皇兄有关,就是与六皇弟有关了。
脑中如此思量,萧辰雪表情依旧淡淡,“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
萧逸诚惶诚恐,“微臣是有事面见大皇子殿下。”
“何事?”萧辰雪淡漠道。
“这......”萧逸有些迟疑。
正在这时,那前去禀报的侍卫从继贤殿内走出,见到萧辰雪连忙躬身一礼,“见过殿下。”
萧辰雪点了点头,“免礼吧!”随即视线又落回了萧逸身上。
萧逸犹豫了下,瞥了眼那侍卫,这才咬了咬牙开口“微臣此去安阳县遇到了飘缈楼之人,让微臣以信物面见大皇子殿下,说大皇子殿下见到信物自会明白。具体何事,微臣也不知晓。”
“嗯,那信物呢?”萧辰雪继续道。
“在......”萧逸又瞥了眼刚才进去的侍卫,“应该是拿进去了。”
那侍卫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将玉佩高举头顶呈到萧辰雪面前,“启禀殿下,帝君有交代,大皇子殿下被禁足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也不允许传进去任何东西。”
萧辰雪微微勾唇,随手拿起玉佩看了看,美眸中有异色一闪而逝。随即,她将玉佩随意揣入袖中,“这玉佩本宫先收下了,改日见了大皇兄必会帮萧督政使传达。那还有其他事吗?”
“多谢殿下!”萧逸心中暗叹了口气,面上却仍肃然恭敬,“微臣此去还带回来了个青年,是安阳县县令之子,也是飘缈楼人嘱咐带来的。”
“哦?”萧辰雪略略有些惊讶,“何等人物竟让神仙楼里的人特意叮嘱?改天你给本宫带来瞧瞧,可明白?”
“是,明白明白!”萧逸连忙点头。
“嗯,管好自己的嘴。”萧辰雪淡淡道,见萧逸再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