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分流逝,南宫清崖只觉得身上渐渐麻痹,脑子也渐渐僵了,似乎萧风的应急之法对自己半点用处也没有,只能一动不动地瞪视着面前的那个缓缓前行的满面獠牙的怪物。
等这怪物完全进入房间,自个儿一伙人连闪避的地方都没了。
萧风静静蹲在南宫清崖身旁,于逸则一言不发看着萧风。
就在这时,淡蓝的毒雾自墙面的破损之处缓缓飘了进来。
萧风抬手冲于逸指了指房间中央被划了一半的地面,又指了指外面。
于逸立即会意,身子在地面上微微一滚便到了长剑位置。
萧风突然以手捂住南宫清崖的眼睛,随即南宫清崖只觉得背后要穴微微一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然后便见萧风以中指微微敲了敲地面。
下一刻,破损墙面方向突然凭空尘土飞扬,似一浊气墙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房内四周的铁石突然像炒豆子般噼里啪啦响成了一片。
若南宫清崖现在是清醒的,必然会目瞪口呆。
便在这空挡间,于逸已在地上划了个二尺来长二尺来宽的方框。
萧风见此将南宫清崖抱了过来,放在于逸身旁。
于逸手中长剑一扬,往一侧墙上射去,随即手掌按在那被他切画出来的方框上。
长剑钉入墙面,随之笃的一声箭鸣,一支长箭几乎不差分毫射入长剑贯入的墙壁。
墙壁微微一震,地面也轻轻一抖,地上那铁笼砰的一声再度射出数十点黑芒。
这切下的地砖少说也有数百斤重,可于逸以粘劲一挥掌,便在黑芒射来前将地上那一大块地砖硬生生抬了起来,挡住了袭来的黑芒,地下也露出一个大坑。
铁笼射出黑芒后,不知怎的速度突然骤增,只听轰的一声,好巧不巧的,那东西竟直接掉进于逸挖开的坑里,叮咚乒乓一阵乱响,声音渐消渐远,也不知还有没有暗器射出。
萧风与于逸对视一眼,微微浅笑。
此时院外那弓手显然也听出屋内情况不对,三支长箭齐齐贯墙而入,随即长箭入墙声不绝于耳。他显然已不再听声发箭,而是不管人在何处,是死是活,他都要乱箭将之射成刺猬了。
二尺长二尺宽的泥板挡不住屋外劲道惊人的长箭,当然两人也并不打算挡,于逸探头看了眼地砖下情况,冲萧风微微点头。
萧风便率先从大洞里跳了下去。
于逸也没向萧风表示一下自己忠心耿耿,待萧风跳下大坑后,抱起南宫清崖也跟着跳了下去。
大坑并不算深,下跃丈许高度便到了底。
大洞下竟是个天然洞穴,自头顶的破口所露的微光可看清,四面潮湿,三人站立的这条路四通八达,似乎是主干,笔直向下。方才跌落的古怪铁笼也正是沿着通道一路滚了下去的,沿途四壁钉满了黑芒暗器。
“这是......溶洞?”于逸放下怀里的少年,看着周围环境皱眉道。
这竹林虽是平坦,一路走来却都是在走上坡路,四周又没看见明显的水源,有地下河存在也不足为奇,自然而然,有溶洞也很好理解。
萧风却微微摇头,轻声道:“这是地狱!”
于逸怔了下,“可......”
萧风微微勾了勾嘴角,“先离开这条路吧,否则再从这儿掉下来些东西,我们可就惨了。”说着,四下看了看,认准东边一条支干走了过去。
“是,少爷!”于逸自然没什么异议,再次抱起南宫清崖,也紧随离去。
地下溶洞四通八达,要走出条出路来很难,但要钻得更深却很容易。
三个人转了几个圈,就找到了个不大不小的洞穴,艰难地躲了进去。
萧风沿岩壁坐下,又示意于逸也坐,苦笑道:“你也知道,有些地狱我是让守牢人自己设计的,地址也是让他们自己选的,所以有些东西不仅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也没觉得这里是地狱的,只是觉得此地有点古怪,直到那些人一个个都死了,然后清崖来我房间找我,你又说没有。”
萧风叹了口气,“有些东西习惯了先入为主,反而更容易误打误撞猜个正着,当时你那么一说,我才幡然醒悟。”
“可外面那些箭太……不可理喻……仿佛只因我们踏入屋中却没有死,他便气得发疯非射死我们不可……他们不会不认识少爷的。”于逸皱眉道。
“是啊,”萧风又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又有些无奈,“即便是弓上高人也不可能以这等强劲的内力连发十来箭,箭箭相同的。所以箭不是人力所发,而是机关所为。而那人开始射的那几箭都是慎之又慎,若是换另一个人,十有八九是躲不过的,所以他不敢冒险。可他为何不敢冒险?他们......都是那般惊才绝艳。”
“他受了伤?”于逸迟疑道。
“是,”萧风更加歉然,“之后我为了掩护你,将房间内弄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他却不再射箭,因为声音太杂,他分不清。连声音稍微杂乱些便分不出人声了,又怎么可能隔得那么远看清进来的是什么人呢?”
“少爷,您......”
“没事。”萧风冲于逸笑笑,“愧疚归愧疚,可也就这样了。”
于逸扯了扯嘴角,又扫了不省人事的南宫清崖一眼,“少爷,那他怎么办?”
“能怎么办?自然是由着他去了。”萧风摊摊手,“难不成我们还要杀人灭口?”
“可这里......岂不是就暴露了?”于逸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