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朝殿之上,右丞相冯去疾上奏言请。
“启奏陛下,接到地方来报,各地灾荒频发,大批流民正在往咸阳涌入,眼下各地告急,请朝廷拨款赈灾。”
天下初定,秦国一统六国,而今天不作美,各地闹起了灾荒,又加之六国流民失落,纷纷逃亡帝国都城。
始皇帝冷哼:“哼,发生灾荒,这些庸官们便只知道往朝廷伸手要钱,而今天下初定,国库早已是殆尽空虚,哪还有什么赈灾款?”
历朝历代,灾荒年年都有,屡绝不止,也非秦朝一国独有,而今尤为严重,又加之刚刚结束二百年的战国时代。
六国百姓,无依无靠,田中庄稼无人栽植,又因天气恶劣,且各地官员中饱私囊,便是秦国初年,便是有着三万灾民涌入咸阳。
眼看着咸阳城人满为患,可灾民却是络绎不绝,让嬴政颇为头痛。
“话是不假,可民生之事,乃国之根本也,帝国初建,需以招揽人心,使天下陈新归一,断不可失民心也。”右丞相冯去疾说道,“若放任不管,灾民数量与日俱增,只怕千丈高楼,亦将掘于蚁穴,还请陛下速速决断。”
嬴政面目凝重,看上去忧心忡忡,他说道:“朕又何尝不想决断?灾荒四起,乃是天为,朕虽贵为天子,亦难有力挽狂澜之力。”
在古代,最令上位者头疼的莫过于民生大事,而最令人束手无力的便是天灾。北方大旱,南方雨灾等等之类,无不是让人操碎了心。
“列位诸卿,尔等可有何解决良策?”
嬴政将话头抛给膝下的臣子,询问他们的建议。
“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与否?”
此时,有着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瞧其模样,虎背熊腰,国字脸,络腮胡,眼睛瞪大如似灯笼一般,颇有几分虎胆气势。
此人名曰:辛胜,官拜九原将军。
“辛将军,有何良策?且是说来与众卿参详。”始皇帝说道。
“方听冯丞相之言,实在过于耸听危言,这些流民,乃六国遗民之辈,而今涌入咸阳,陛下不弃便是以示天子恩宽,依末将来看,陛下非但无需对他们客气,还需不时以威压稍惩,如此一来,贱民畏惧,便是乖乖褪去,不敢再入咸阳。”
闻此之策,冯去疾当即对峙说道:“匹夫之谋,若行此举,无疑是饮鸩止渴,自掘帝国根基。”
自古以来,文臣武将素来不合,尤其以开国之处,武将居功至伟,瞧不起那些动嘴皮子的文臣,而文臣更是不屑武将的匹夫之勇。
“区区几个灾民,手无兵权,又何以颠覆大秦基业,丞相终究是个文人,欲取天下,必予重兵的道理?”辛胜反驳道。
被辛胜鄙视嘲弄,冯去疾一把年纪,也是一肚子怒气,今日议论是灾民处理之法,可这些武将们偏偏喜欢上纲上线。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展至最后,却是变成了文臣武将的口角争吵。
“荀子于《王制》篇中提道,‘君者,舟也;庶人,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辛将军又何敢轻视民众?”
“呵呵,此乃儒家之言,帝国行法制,事实也是证明,法制可欲取天下,而儒道则是败家之论,不足为谋。”辛胜说道。
……
随后,朝中文武两派,便又是吵个不停,每次皆是如此,嬴政听到殿内嗡嗡吵吵的声音,便觉得头疼不已。
正当吵得火热,嬴政终于是忍不住,雷霆暴怒:“都闭嘴!!”
始皇帝一声暴喝,殿中登时鸦雀无声,纷纷低首不敢再言。
本以为辛胜有着良策,结果他再一次将祸水引到了文武之争的上面,这一点令嬴政很是不悦。
“你们太让朕失望了,如今灾民四起,你们竟然还有时间在朝堂之上争辩这些事情。”嬴政生气地说,“辛胜,你故意挑起事端,朕罚你半年的俸禄,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朕罢了你九原将军的职位。”
“末将知道错了,恳请陛下恕罪。”
被始皇帝斥责,辛胜不敢多言,心中怒火,自是将其所有愤怒归咎于冯去疾为首的文臣身上。
一旁的李斯,则是暗中观察,缄默不语,其嘴角暗自上扬,于其心中,似乎正在谋划着什么,无人知晓。
见众人皆是没结果,合朝中群臣之力,也是想不出个好的对策,正在犯难之际,身为御史大夫的冯劫上言奏请:“启奏陛下,老臣有一人推荐,或许解此难题。”
“何人?”
“蒙家二公子,蒙毅。”
说起‘蒙毅’,嬴政忽的身躯一震,他怒拍自己的额头,说道:“瞧朕这记性,怎么把这臭小子给忘了?”
“蒙家小子鬼主意多,说不定能解决此难题也未可知。”
无论是大朝会,还是百越使臣的刁难,蒙毅每次都是能够顺利的解决困难,如今灾民涌入咸阳,严重影响了咸阳城的秩序,此关键的时候,竟然把他给忘了。
“赵高,你速传朕的命令,将蒙毅召至朝堂上来。”
赵高领命之后,便是匆匆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后才是迟迟归来。
不等他进入殿中,赵高身影未见,可声音先至,道:“大……大事不好了!!”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待赵高气喘吁吁地来到殿上,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陛下,出大事啦。”
本来灾民的事情,已经够让嬴政烦心的,又听赵高传来不好的消息,始皇帝问道:“朕让你去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