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风走了几日。
才刚进入刘宋地界,就有荆卫的人顺着暗号找到了他,“公子,您总算平安回来了。族老们都很担心您。”
嬴风接过荆卫递来的包裹,换了套行头,将头发全都盘紧,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显得精干又冷漠。他简短道,“说重点。”
那荆卫忙低头道,“咱们的人如今虽然已经渗透到禁卫军里,可大权依旧旁落。族老们的意思是请公子再多周旋些时日。”
嬴风点了下下头表示知道了,“皇上那边呢?”
荆卫继续道,“宫中尚且平稳。只是皇上希望公子回建康前能去一趟荆州,将七皇子刘义季接上,护他一路平安抵达建康。”
嬴风奇道,“怎么?七皇子人还在荆州?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荆卫摇头,“皇上一登基就封了七皇子为衡阳王,食邑五千户。这比其他几位皇子不知好了多少。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派了几批人过去请,七皇子都不肯进京。”
嬴风皱眉。他在刘义隆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对这位小皇子也算是熟悉。你别看刘义季年纪小,他在深宫长大,又年幼丧母,很多旁人看不透的事儿,他却能一眼看透。
刘义季平时最粘他三哥,此时却不愿意去建康城,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刘义隆怕是也觉得蹊跷,才特意让嬴风亲自去一趟。否则若只是保护一个皇子入京,其他荆卫去做就够了。
赢风急着赶回去建康,便不再做耽误,快马加鞭就赶往荆州。
赢风原以为七皇子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所以不愿去建康。为了打探虚实,他还特意潜伏在暗处观察了一日。
结果发现七皇子除了整日兴致缺缺,并没有什么异样。赢风不想再耽搁,索性趁夜里大家都入睡了,直接将七皇子掳走从密道出城。
七皇子刘义季起初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歹人,想要呼救时却发现掳了他的人是赢风。
赢风将刘义季往马背上一放,他自己坐在后面护着,两人连个行李包袱都没带就直接往建康而去。
荆州刺史府的仆从们弄丢了七皇子,当时便混乱不堪,派了大量人手四处去找,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刘义隆收到荆州的报信,说七皇子无故失踪。他又看了看手里另外一份荆卫传来的消息,知道是赢风趁天黑把七弟拐走了。他有些哭笑不得,谁让他给赢风的命令是接上刘义季,至于是怎么接,倒真没说明。
赢风和刘义季到达建康的当日,刘义隆在宫中设了私宴为两人接风。
刘义隆自登基以来,生活都很节俭,连平日份利的膳食都减了半。这次是私宴,所以御膳房起初都以为只要简单做几样就够了。结果拿到皇上亲拟的菜单,简直吓了一跳。这几乎同宫廷大宴的菜品数量不相上下了。
对刘义隆来说,自己登基之时,最想与之同庆的两个人,当时都不在建康城。如今两人同时归来,自然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们。
此时三人坐在殿中,刘义隆也只穿了常服,三人如同从前一样并无拘束。只是这排场却不同了。
即便刘义季是真正的皇子,也第一次吃饭时,案桌前面要站一队宫人的。
案桌太小,放不下那么多菜,所以每道菜都由宫人端着,刘义季每吃一口,就将这道吃过的撤掉,再端上一道新的。
刘义季真是饿了,自从半夜被掳走,就跟着赢风一连几日风餐露宿。
倒不是赢风刻意躲避谁,而是他硬气地以为路上需要什么直接买就是了。等到了建康城,缺什么自然有皇上赏,哪还用带什么行李包袱。
结果出了荆州城,赢风才发现自己没带钱……
他在北魏呆了半年,东西都是以物易物,对银钱就有点儿淡忘,结果在边境换行装时把钱都忘在里面了。
可怜了刘义季,堂堂一个七皇子,这几天几乎都是住在野外,赢风打到什么猎物就烤什么吃,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此时看见如此多珍馐美味,刘义季倒是真的有点儿忍不住了。
刘义季也顾不得那些整日盘旋在他脑子里的纠结了,只看得见眼前的食物。
刘义隆见弟弟吃得香,忍不住指使內侍们道,“嗯,这道菜朕吃着不错,端给衡阳王尝尝……嗯,这道也不错,也端过去。”
赢风一边饮酒,一边无视刘义隆和刘义季当着他的面秀兄弟情。他很想说,皇上,那道菜七皇子那儿也有。
可嬴风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好面子,拉不下脸去路过的城镇找下属借钱。后来想到邀雨贪吃,他又有意想锻炼下自己的厨艺,所以就拿刘义季试手。才导致刘义季现在跟头饿狼一样,吃嘛嘛香。
刘义隆也没冷落了赢风,他仔细打量了赢风一番,“还好,虽然知道你的伤已经痊愈,不过亲眼看到,才算是放心。”
刘义隆又招了招手让人替赢风上了一壶好酒,“尝尝。这是新进贡上来的鹤觞酒,是用白堕酒曲制成,最适合冷冬的时候饮用,极为暖身。”
赢风饮了一杯,酒并不烈,入口也没有辛辣之感。而且饮后果然周身渐暖。赢风想这酒倒是很适合那个冬天烤着炉子还要裹皮裘的檀邀雨。
他立刻厚着脸皮向刘义隆笑道,“陛下这酒不错。再赏我十坛吧!”
刘义隆被气笑了,“你小子真是狮子大开口,下面一共才进贡了十坛,你竟然全都要去了?”
刘义季好奇地冲赢风的酒杯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