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你说什么?”凌霄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风芷凌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
澜渊听得清楚,他眼神闪过一丝忧虑,又很快用缱绻的笑意替代,柔声道:“凌儿,等你好了,还要和大师兄、和大家一起调查所有事情的真相呢。”
“你刚才说,不用治了?”司空明灭在一旁停下了动作,看向风芷凌,确认似的问。
“师父,她可能是受伤太重了,一时说胡话……”蒙尧听出了他师父的意思,连忙替风芷凌解释。
“这世上,我师父决计不救三种人:不救大奸大恶之人,不救道貌岸然之人,不救求死之人。”
蒙尧才对众人说过她师父的行医原则,好不容易求得她师父的同意,风芷凌自己却说不治了。
风芷凌一直在昏迷中,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她问澜渊道:“大师兄,澜其师兄,他……”
澜渊神色黯了下去,道:“他也中了寒尸蛊,已经……”
“怎么会,我明明挡下来了……难道是我失误了,怎么会……”风芷凌拼命想救下澜其,至少替自己减轻哪怕一丁点的罪孽,可是,澜其竟然还是死了,她顿时眼眶一红,眼睛湿润了。
“凌儿,不怪你,是韩深使诈,突然偷袭,你当时已经昏迷了,”澜渊道,“别难过了好吗?你已经尽力了,你为了救他,自己中了寒尸蛊,澜其在临死前已经知道,是他误会你了……”
“不是的……大师兄,你骗我,澜其师兄是我害死的,对吗?是我当时失手了,对吗?你一定是为了哄我,才这么说的……”风芷凌喃喃道,两行泪水滑落鬓角。
如果不是我,一切根本不会发生……风芷凌自责地想道。
凌霄两个拳头紧紧攥着,目光似火,不发一言。
“风师妹,掌门师兄没有骗你……”澜久着急解释道。
“澜其师兄的死真的和你没有关系……”澜台也解释道。
“澜其师兄的死不怪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澜真道。
“风师妹,澜其师兄那样对你,你……你不生他的气,反而为了救他宁愿自己送死,你,你怎么那么傻呀。”澜秋讷讷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低,却说到了众人心里。
尤其是魔界的几人,自然都是这么想的
是啊,你怎么那么傻?他们都想着怎么对付你替师门报仇,你却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救他们?
蒙尧见风芷凌失魂落魄的神情,心下担忧,于是走到风芷凌身边,认真地看着她道:“练姑娘,尊主因为担心你,身受重伤却无心疗伤。你眼前这么多人,为你担心忧虑、为你奔波,只希望能让你活下来。你应该明白大家的苦心的,对吗?”
风芷凌看了看嘴唇苍白的凌霄,看了看因为担忧而神色忧郁却努力微笑的澜渊,环视一周围着她身边的这些人,不免自问:“我到底有何资格,让这么多人为我奔波忧心?”
“我到底有什么资格,让大师兄为我牺牲太乙门和自己的声名,不顾原则的多番维护我?”
“与其说澜其师兄是被韩深杀死,不如说他是为了劝大师兄醒悟而死……”
“我手上已经血债累累,早无颜愧对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无颜立足于仙门之间。活着,反而是平添仙魔之间的仇恨。”
然而,这些话她都没说出口。
她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我的命真的很大,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一定是师父英灵护佑我。寒尸蛊算什么,有司空神医在,我这次也一定可以活下来的,你们不要一个个这么愁眉苦脸啊。”
蒙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身上的腐血毒和寒尸蛊并不是完全相克的,虽然现在是腐血毒抑制了寒尸蛊继续扩散,但是,很快腐血毒也克制不了寒尸蛊,而且到时候,两种毒会各自发作。腐血毒单独发作时,会全身血管爆裂,形成全身的红色血网,元气会随着一点点溃散,最后法术尽废,虽然不至于丧命,但也和废人差不多。寒尸蛊是怎么发作的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了,我就不多做解释了。”
“现在来看,腐血毒会先发作,腐血毒虽不会要她的命,但是,腐血毒发作之后,寒尸蛊就失去了克星,就会立即扩散,到时候,不管是神医我,还是天上来的大罗神仙,都无计可施了。”
司空明灭一边说,一边端着盛放银针的木盘走到床榻边放好,又对合欢和阿杜道:“你们两个,把屏风搬过来。”
合欢和阿杜两人应声去屋角搬来画着水墨画的竹制屏风,摆在了床榻外侧,将众人拦在了屏风外。
澜渊和凌霄都自觉走到屏风外。
“我现在行针,将腐血毒的毒性暂时封住,延长它克制寒尸蛊的时间。”司空明灭对蒙尧道,“你来。”
司空明灭也走到屏风外,留蒙尧一人在风芷凌身边。
“俞府,神藏,神封,灵墟……天溪、天泉……”随着司空明灭的指示,蒙尧将银针插入了各个穴位。
“若要治寒尸蛊,须先治腐血之毒。腐血之毒已消失世间几百年,解毒方法也随之消失,不过我曾经在一本毒经上见过记载。要解此毒,需一种极其难得的药材,名月下仙姬,花开蓝色,高约一尺,这种药材生长在极寒雪域之上,岩缝之中,白天难觅踪迹,只有到了夜间,子时到丑时之间才有可能出现,而且是遇到灵性之物才可能出现。”司空明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