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三队共有百人,十人为一组,每组配一个带训士官。第四组的带训长官姓徐,第一次带小组跑操时,见面先介绍自己:“各位大嫂,我姓徐,叫徐进才。是你们考拉奇集训期间的带训官。”然后,徐进才环视了组里每一个人,伸出手指头点向绯缡:“这位大嫂,你做小组长吧。”

这段时间,大家的称呼都有点乱。

绝大部分被征召家庭都是年轻无孩夫妻,初相识时,先生太太地用敬称,同事邻居做熟络了便开始亲切地直呼名字。他们和士兵军官的年龄不相上下,在行营内走动相遇,含笑致意也就过去了,遇到非要说话的时候,男人们还好说,招呼一声兄弟就可以说事,女士们有些为难,按外头世俗的称呼,把官兵叫做先生,肯定是不妥的,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把大兵们叫小哥,后来瞧人家冷眉冷眼气质严肃,就流行叫了战士哥,见到服装上有衔的,不论大小都呼长官,官兵们则统一把这批家眷称为女士。

不过集训规定,征召团所有人每天上午要跑操,跑操时都有军官来带训,这么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地,情谊日渐多涨些。带训官对自己麾下队员用女士这种称呼肯定不能啊,显得太生硬,便叫了大嫂。这一股风潮传开去,官兵们对行营内所有女眷通通喊作大嫂。

现在,这大嫂是时髦语,连同征召团的那些男士见到别人家的女眷,也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彬彬有礼称某夫人某太太,全都改为大嫂。

新星开发史这本联盟巨著里,记录了一些参与者私人感悟。有一段是这么写的:

去往一个全新的地方,我们渐渐有预感,并且这种预感越来越清晰,所有的过往都好像在路上戛然而止,不管你是什么人,准备做什么人。我们像被抄起的流沙一样,不由自主汇聚,和天南海北根本不认识的人认识、打交道、打造自己,也打造自己的新世界。

绯缡觉得这段写得挺好。确实,行前集训就已经像一次洗沙行动,大家有志一同,穿一样的衣服,住一样的地方,逢人不出三句必交流相互的工作,凑想以后在罗望的生活,并不太深聊过去。洗沙行动将男人们都洗成了兄弟,女人们都洗成了大嫂,概无例外。

刚被叫大嫂时,绯缡还没习惯,那会子对带训的徐士官一眼望去,人比较木,因为她几乎不说笑,在一众女眷中便显得十分稳重沉静。这是徐士官中意她的主要原因,要知道,大部分女眷比士兵们爱说话,偶尔有几个文静的,通常性格羞涩软绵或者身体素质要虚弱一些。绯缡这种不太说话也不体弱的女子,比其他人契合军队的气场,被徐士官凭外表就相中了。

绯缡老爹曾经和她说过,出去混集体,有公事能担点就担点,特烦了才可以拒绝,不要显得太冷清太无情,所以她以前读书时,对同学的小圈子活动没大兴趣,但是班集体有啥义务工作叫她参与,她是肯的。那时候被徐士官一点名,听说做小组长只要每天排在最前面领跑,她思忖这活不为难,便接了任命。

这天是兵荒马乱撤退到河谷的第一天,她按着徐士官的指示,领着大家从河谷的一角边喊罗望边跑上了山间小路。徐士官人不错,大概体谅她们昨天半夜拉练辛苦,早先交代过她速度可适度缓一点,绯缡便喘着气没有拼命提速。

山间阳光出来,鸟语花香。尚有余力的女眷忍不住开始抽隙说话:“徐长官,昨天夜里你也陪我们演习了吗?”

“嗯。”

“哎呀,没看见你呀。”

“徐长官,你昨晚都负责什么呀?你们那些来催赶的士兵太凶了,真吓死人了。”

“我隔壁帐篷的太太,就好巧在路上碰到了她的带训官,看到她家东西多,还好心帮她提了一个包。”

“哇,真好。”

女眷们真是不嫌累,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还聊得起劲,徐进才蹙紧眉,又不能对这帮女眷真呵斥,便提起嗓子朝前喊:“小组长,口号拉一句。”

“罗望,罗望。”绯缡立即配合道,跟机械八哥似地溜顺。

过不多时,徐进才在队尾高喊:“小组长,前面岔路口调转方向,全体返回。”

全组欢呼雀跃:“徐长官,我们今天跑好了?太棒了。”

“河谷集合,进行下一个训练。”徐士官不苟言笑道。越接近河谷大本营,越往人多的地方去,就越是色厉内荏,“小组长,口号呢?”

“罗望,罗望。”绯缡敞开嗓。

她便是这样板着脸,高喊着罗望罗望,领着她四组大嫂们,和女三队其他姐妹组聚成了一个大方阵,一路跑进了射击训练馆。

商檀安打完一轮退下,换另一组上去练习,他耳听得女子的口号声,下意识侧头望去,见远远地来了好些女眷。

“家属也要练射击?”队友小声惊奇道。大家纷纷往边上靠,将过道让开给女队过。

一组又一组,源源不断地经过,商檀安无可无不可地瞅着,待要移眸,目光一顿,新过来这组的领头人咋那么眼熟,再定睛一看,可不是他家晏大小姐么。

尽管刚经过运动脸颊胀得微红,绯缡的神情一贯冷清,挺直腰杆,目不斜视,马上就要经过,商檀安轻咳一声,便见她肃着脸朝两边睨,又慢一拍才对上他的视线。

商檀安微微扬眉,以目征询。

绯缡也惊讶,瞟一眼,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脚下不停,继续走去。

“檀安,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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