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缡直到晚间才发现桃木簪不见了,屋里搜罗一番无果后,急急奔出门,启动了警示浮空屏的实验夜光照明,在她上岸的位置乱摸一阵,无果。

左边竹林静谧无声,偶尔的一缕夜风吹来,发出刷刷的拂叶声。对面三人别墅底楼客厅的灯熄了,只有二楼一排三间卧室亮了两间,想来喜欢闹得晚的邻居们也各自上楼安歇。

绯缡凝目看向小河。实验夜光灯将河面照得油绿,水葵叶子一动不动地铺在河面上,她想起那条黑蛇,不由打了个寒颤,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掉在河底。

在决定行动方案前,她得首先确定桃木簪的下落。

“商檀安,我想问你一件事。”绯缡毫不意外地看到投影屏中对方的愕然,这个时间点确实不适合两个不熟悉的人视讯聊天。

商檀安回神很快,答得有礼:“晏同学,请说。”

“你看到我的桃木簪了吗?”

“桃木簪?”商檀安不解地重复道。

“我做实验的时候插在头上的一根木钗,你注意到了吗?”

商檀安沉吟片刻,摇头道:“你做实验的时候,我离得远,没有注意到,但是你的头发应该是盘起的,后来在水里,我没太留意,不过上岸后,你的头发是散下来的,没有任何东西。”

“你确定?”绯缡不死心地又问一句,这真是最坏的结果了,照商檀安的说法,她的桃木簪必定落在水中无疑了。

“嗯,我们在岸上讲话的时候你头发是垂下来的,”商檀安肯定地点头,他见绯缡紧锁眉心似乎很焦急,不由宽慰道,“也许还在岸上,你靠岸边找找。”

“我正在找,谢谢你,打扰了。”

绯缡切断视讯,低头再细细搜一遍,其实不太抱希望。

商檀安其实和绯缡的想法差不多,晏大小姐的桃木簪怕是掉到河底了,他轻叹一声,这个晏大小姐平素冷着脸,说话间极为孤傲,问起桃木簪时一脸急色,声音也是和缓的,说话难得的客气,也许桃木簪对她很重要。

他想着河里那条水蛇不知处理了没有,晏大小姐今天吓成这样,潜下河必定是不敢的,这件事既是被他撞上了,他于情理道义上都不该让一个女孩子自己下河去捞。

五分钟后,商檀安拨过去视讯:“晏同学,你还在找吗?”

“嗯。”绯缡点点头,她疑惑地望向商檀安,也许他想起什么细节了。

商檀安瞧着绯缡身后,绦丝柳的垂条上叶片亮得发白,再往后却是一片漆黑,他看看时间,劝道:“晏同学,明天再找吧,如果掉在岸上,过一夜也不要紧。”

绯缡略略失望:“我知道,谢谢你。”

“那条水蛇呢?”商檀安想了想,还是提起来问,却是怕无端引起她不适,语气十分诚恳轻缓,“有没有通知宿管处?”

“有。下午安保机器人过来探测过,没有了。”

“那就好。”商檀安见绯缡并无半分展颜,好声道,“晏同学,如果明天岸上找不到,你告诉我,我下午可以挪个时间帮你下河看看。”

绯缡明显一愣,瞅瞅商檀安,半晌微微颔首:“谢谢你。”

“不客气,我早上有课,你中午给我视讯吧。”

绯缡是非分明,她遗落这根桃木簪和商檀安关系不大,主要原因还是她自己稳不住,虽说她当时大怒之下责怪他不该带人来,但是拟景实验研究员从来管不到实验区域外面的事,须得有一定的抗干扰的心理素质,她素质不过硬,没过关,所以掉河里了。

她心道商檀安这个人还不错,不过却没有真的想要麻烦他。

第二天,绯缡清早起床,在岸边草坪上又搜了一遍,彻底死心。她回房换了水靠,站在水边头皮炸麻。

安保机器人没在这河段内探测到水蛇,也没探测到岸壁蛇穴。说明它在别处打洞,兴之所至,既可以游来,也可以游走,当然还可以游回。

下还是不下?

她没有选择,桃木簪必须要找到,这套友情赞助的复古服饰需要还给古文化体验馆。

况且,趁着这时候水葵还杂乱,她到水底乱翻一阵也不打紧,过几天水葵恢复原状,就更不好搜寻了。

“它没毒,就是长得丑点。”

“长得丑也不是它的错,在它的世界,说不定还是长得好的。”

“是他们物种不同,不懂得欣赏对方的美。”

绯缡乱七八糟地安慰自己,直到最后她发觉不能再多想了,越这样她越跳不下去。

深吸一口气,绯缡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河水清澈,入目满是水葵茎叶,她在底下四顾摸索,隔断时间就浮上来换气。

桃木簪深褐色,落在河底与淤泥一起,并不好分辨。

绯缡连续换气淘摸十来次,更兼无时无刻不在高度戒备中,渐渐有些撑不住。她将昨日的落水点附近一寸寸搜过,都不见桃木簪的踪影,这片区域被她摸得却渐起混浊。

绯缡无奈出水,靠在绦丝柳的树干旁喘气休整。

昨夜她噩梦连连,梦到全身被箍住不能动,黑蛇向她脖子绕上来。那刻惊醒,绯缡冷汗涔涔,后来几乎不敢睡,半倚在床上合眼坐到了天亮。此刻,风和日丽,微风拂面,四周那样明快,绯缡累极倦极不禁松懈,原本只想闭目养神一小会,睡着后自己再也不知道。

这一觉香甜。

商檀安上好课,和戚唯他们一起到癸部二楼餐厅用餐,想起他们的对岸邻居晏大小姐那支桃木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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