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助演宣传片的通知很正式,圆屋指挥部直接下的,报酬是出工补贴,还有以后宣传部主办的各种文艺汇演三年免票。
绯缡瞧着最末的一句,希望大家积极重视,主动配合。倒也没什么不情愿。
尚寄声办正事,很有一股雷厉风行的味道。
又一个周末,将这么多出镜家庭召集起来,开了第一次工作会。
石木家的红头巾摊子,只好停业一次,还好本来也没什么生意。隔壁的方家铺子也停了,作为罗望未来保育园的园长一家,也被拉进了出镜家庭名单,正体现罗望各行各业的繁荣发展。
“我们要唱歌,要跳舞,要让罗望的山山水水在我们的乐曲声中像画卷一样徐徐展开。”
这就是宣传片的剧情,绯缡忖道。
她和商檀安随大家抬头听尚副司慷慨激昂地演讲了一番,分到一页角色说明。
女主在河边(或在哪里?)等着,要耐心。
男主从林子里(或草丛里钻出来,草要又密又长,盖住人的身影)现身。
女主回头望(镜头特别慢),映出她欣喜的眸光(脸必须健康红润。)
配乐此时响起来。
就这么点文字。商檀安和绯缡两人凑头阅读了大概,还没研究出啥来,耳边已是一片七嘴八舌的提问声:“尚指导,叫我干嘛呢?”
“尚指导,我看不懂。”
尚寄声站在高台上,大手一挥,摇得像机械臂那样有力:“别急,我们出外体验一回,上车,上车。”
凤花儿引导着秩序,忙得脚不掂地:“大家跟我来。”
方司徒在医院可憋闷坏了,这会儿宣传部拉他上活动,春远照周末都不给他排班了,可把他兴奋地,此刻见人潮往门口去,当即不落人后,忙将商檀安一扯:“商爸,走,看看去。”
绯缡和华婧跟在他们身后。商檀安回头,向两位女士笑笑。大家虽都热热闹闹往门口去,却都是挺有礼貌的人,一点都不乱挤。他便也没怎么一定要和绯缡并行。
绯缡暗暗瞪着方司徒,只觉得华婧实在太好了,竟然也不说一说他,把妻子老落在后面不管。
开会的这么多人组了一个车队,浩浩荡荡开往通桥。大厅里早就肃立着一队黑衣护卫军战士,由顾格带队。
“尚指导,看看我们兄弟们,俊不俊,精气神怎么样?”顾格哈哈迎上来,回头豪爽吩咐道,“兄弟们,都听尚指导的。”
“是。”护卫军战士齐声应道。
“多谢配合。”尚寄声满脸绽笑,瞅着个个器宇轩昂的战士,便知道他满意得不得了。“好,好,好。”
凤花儿作为项目助理,立即上前:“大兄弟们,辛苦大家,上车后请大家抓紧时间,读一读表演要求。有什么不明白的,欢迎大家随时随地提问。”
绯缡在一旁听到,暗地记着,看来在啥时候高地上又流行起新叫法了,护卫军们都改成大兄弟了。
不多时,她和商檀安随大家一起排队,被组织着过了安检,全部人都开开心心地,真如集体出游一样。
海神战车将他们送到了深渊谷。
春天的深渊谷,绿意比始临高地上的荒野还要浓盛。曾经的冰凌河,全部化开了,水面上涨,潺潺淙淙地漫过两岸滚石,有些石面将将露出一点圆尖,有些则完全被淹没,但水面欢快地在它们淹没的位置做了标记,打着漩涡绕几圈。
绯缡初冬时观光经过的树林,那些落叶枯土都已变了。每一棵树,新叶从树干位置一直覆盖到高高的树顶,随着春天的推进,已经开始分出层层叠叠的不同的绿。而树底下的空间,也全部被土里冒出的野草野花占领了。
“好天气哎。”凤花儿欢喜地抬头望天空,高高的层云在碧蓝的天上随意地一抹一卷,冰晶很高又小,恰好折射着琼哥的光芒,将云染成了粉红色。“今天绝对不会打雷。”
“哇,看那片。”
远处,茂密的一片林海中,竟有一大圈都是焦黑的残木,有的只剩下了矮矮的树桩,有的剩几截,扭曲着,妖魔似地探向空中。底下积了一冬天的落叶和初春里新生的野草全都无差别地成了灰,大概与雨水淤泥化在一起,在某个浅凹处留了一滩稠厚的黑沼塘,而其他地面全都重新凝结干涸,呈现出黑不溜丢的板结模样。
“定然是前几天雷暴着火烧的。”
“到了。”尚寄声将手一指,正指向那烧焦的枯林。“大家先在外围等着,我们护卫军弟兄们要在这里开展一场事故搜救。大家注意观摩,自己也体会体会,回头有什么好点子也可以分享出来。”
一伙人便嘻嘻哈哈散布在指定位置,均仰头瞧。
须臾,一艘银灰色的海神战车从丝带状的层云下飞射而来。
“嘘,嘘,”凤花儿在众人间游窜,压着嗓子交代,“不要出声,不要出声。”
战车在焦林上方如鹰隼般盘旋两圈,落在林中的一片只分辨得出五棵残树桩的黑土地上。舱门四启,两侧纷纷跳下全副武装的护卫军战士。一人挥着手刃,直劈向焦林深处。从体格上看,那应是顾格本尊。
护卫军战士没有半分语言,便分成两翼,猫步蛇形,往前突进。灿烂的琼哥下,那一股气势森然,众人看得大气都不敢出。
“停,停。”尚寄声奔出人群,皱着眉头,大力地挥着胳膊。
顾格猛地刹住脚步,拉起防护面罩,一脸茫然:“尚指导,有何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