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哇。”周可十人差点蹦起来,瞄瞄绯缡,再相互瞄瞄,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拔脚往车库通道里跑,其他人呼啦一下跟着跑起来。
“开始。”清冷的两个字在乱糟糟的脚步声中响起。
学生们的机器人立时也抬起脚。眼花缭乱一阵穿插,它们在每个学生身后排成一列,紧紧跟随。
轰隆轰隆的脚步声,简直要把通道震动起来了。
“呀,你的机器人挡我道了。”一个学生叫道。
“啥?”
“呀,你的机器人挡我道了。”
“啥?”
甭说对答的两学生了,其他学生都在跑动中吃愣了。
他俩后面跟的各四个机器人,咋像回声一样,学人说话呢?
先叫起来的学生本想回头看看,但前头的同学先回头望住他,旋即前头同学的四个机器人都齐齐回头瞅着他,特别是脚后跟差点磕着他的最近一个机器人,和同学一模一样瞪出双大眼睛,莫名其妙地望住他,诡异得让他张大嘴巴,话不连句了:“这,机器人干嘛呢?”
“这,机器人干嘛呢?”他身后传来同样的问句,但四重声,略浑厚。
这学生再忍不住,刷地转头,就见他的一组四个机器人刷地转头,给他留下一个个光滑发亮的机器人后脑勺。
所有学生都吃惊得忘记跑了。他们一停,机器人也停,还真有学生磕在前头别人的机器人背上。
“哎呦。”
“哎呦。”四重奏。
且四个机器人都朝前倾,一手搭一个前头的背。
“老师……”好几个学生叫出来,转头找绯缡。
“老师……”不知多少重奏的机器音叫出来,机器人成列成列回头瞧同样的方向,扭着同样角度的脖子。
周可他们再也不敢叫,不敢动了,只将眼珠咕溜溜地转着。
老师从容而来。
周可他们完全顾不上看老师身后跟来的体术大班,那些汉子哥哥们跟在教官身后,守着纪律没发出笑声,但准保在瞧他们稀奇,说不定以后碰面还要笑笑他们,但笑话就笑话吧,眼前要紧。
眼前太吓人了呀。
“学习工具,是……向你们学习的工具。”绯缡老师开腔,“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映射到它们身上。时滞是默认的,可以自己调整。”
“……”这,难道是时滞的问题吗。
“老师,这是不是机器人照镜子游戏?”聪明的学生喊起来。
“老师,这是不是机器人照镜子游戏?”他四个机器人嗡嗡地喊起来,脸上带着同样的聪明劲儿。
联盟的有些地方,孩子小的时候,保育机器人会承担一些培养孩子认知的工作,通常按教程做一些游戏,在游戏里让孩子跟着学发声,学用餐,学礼仪等等。
孩子很乐意模仿,再大一点的孩子反过来会调皮地做一些动作,要求保育机器人学出来,大家就一起乐。
这种游戏,小时候只要和保育机器人玩过的人,都有印象,在联盟的幼儿教育中,有一个流行的名字,统称叫机器人照镜子。
“有点像,你可以这么认为。”
“哇。”学生们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喷笑。
“哇。”机器人全部按他们的样子笑。
嘠,学生们瞬间冻住脸,望住机器人。
机器人同样冻住,望住他们。
没有人动,便没有机器人动。
绯缡踱进这仿佛被时间按住暂停键的阵中。
十个大少年,三十九个黑色机器人,但只见她一人如闲庭信步。
“现在,不是游戏。”
她站定到一个少年面前,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她,四个机器人的仿生眼也随即对准她。
永远冷峻的猎手机器人,像现在它们追随的人一样,眼中充满迷惑和茫然。
“你是人,它们是机器人。”她对少年说道。
“你是主导者,它们被定义为追随者。”
“如果曾经,你从它们身上学到什么,那么现在,是你告诉它们如何追随你。”
“为什么?”她盯向周可。
周可摇头。他的机器人也一起摇头。
“因为,你的追随者,可以是四个,也可以是一个,当然也可以是零个。但你,永远是你自己的主导者。在没有任何一个追随者陪伴保护你的时候,你依然需要为自己负责。”
“现在,你还有追随者,它们和你一模一样地应对外界,你从它们身上看到你,优点和缺点,你给予它们学习的榜样,那就是你。你的上限,决定它们的上限。”
“最坏的一天,你只有你自己,没有追随者保护,但你看到过你自己,你便知道该如何扬长避短去应对。”
“最终,你决定你要如何向目标前进,你决定你如何妥善保护你自己,你的决定,决定你的获得。”
蕲长恭走过这个奇怪的凝固的人堆,和绯缡隔空相视。
她转过身。
“车位剩余时间十分钟。”
“哇。”少年们像脚下装上了发动机,拔脚就跑。
“哇。”机器人紧随而去,跑动的姿态完全复制前头的学生。以至于两个学生肩膀碰擦一下,后面四个机器人逐对碰肩膀。
所有的动作都被重复四组,看起来就像每个学生在地面上拖动着肢节动物风筝的尾巴。
学生们可没时间扭头看自个身后的机器人,但他们都斜眼瞥着别个的人机组,动作倍增后,原来很小的一个姿势都似乎变得明显起来,他们忽然感到这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