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缡一声低哼,偏过头去:“是吗?”
“商晏在我走前已经做过一次大保养,你在你堂妹来前把商晏又送去保养,虽然用的理由是夏收后检修,但我知道,其实你只是要把商晏送走,方便你……布置。”
商檀安看着绯缡的侧脸,她几乎没有表情,他有些苦笑。绯缡怕是从他送走商晏与她交谈那次学来的。商晏的保养修理他可以做,她也可以做,沃沃服务中心不会比他们做得更好。他临行前送走商晏,让别人来做大保养,从别人的专业角度查缺补漏,是一方面。另一个更主要的目的,是因为他想和绯缡谈一些很重要很私密的事。
她总是极其聪慧的,很快也送走了一次商晏,做她自己的事。
“我们家从来不用主楼一楼作晾晒房,那天你把所有草玫瑰花都剪下,拿来晾晒。而原先晒花茶,都是商晏打理的。”
绯缡抬手拿起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自己亲手晒的花茶,滋味就是不一般。
商檀安看着她,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他移眸望向自己杯中,那些花瓣柔柔地飘散着,让他没来由地想起当年第一回去她家接单时,她招待的那杯茶。
他还记得,那三两颗小圆珠在袅袅烟气里,开成了黄绿剔透的水中花。
“你算好整条路线。”他轻声道,“你拿着花篮去迎你堂妹,带她进门,顺便把鲜花倒下晾晒,这样……就可以自然地不走大厅的主楼梯,而是从边上的备梯上楼,然后经过我这半边。如果按照我们两人平时的习惯,直接从主楼梯上二楼,你堂妹就没有机会穿过我这半边通廊了。”
绯缡低头,商檀安只能看见她眼睫的剪影。
“我不知道她会看房间里面。”她说道。
“你期待她看。”
绯缡瞬时转过脸来,两人正面对视着。
“你期待她看,然后投诉她。”
“备梯边的画,你移动了位置。你从来不动我这半边的布置,那天你把画调整了顺序。我只画过一副草图,考拉奇集训营指路的那副,因为觉得不像画,一直放在备梯的最低踏步那个位置。其他画,都是我们装修家里时向后勤部兑来的,都非常好看。”商檀安的声音低柔下去,透出无奈,“你把我的草图移到备梯的中上段,让你堂妹看到。”
“到了二楼,你完全可以一直带她到二楼楼梯口再分开,你却说要换衣服,把她留在走廊里,楼梯口的那个地面光影,还有你走过去后出现的光影帘幕,我们在家时,除了调试用过,从来都没有用过。”
绯缡不语。
“你其实是要暗示她,两边走廊有分隔,不一样。而你和她分开的位置,恰恰快要到我这个房间。”
“……对不起,那天我想给整宅通气,把你的房间也打开了。我向你道歉。”绯缡低眉道。
“我没关系。”商檀安摇摇头,诚恳地看向她,“我不在家,家里一切事都是你在操持,你怎么料理,动到家里随便哪里,都无所谓的,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不该故意引诱你堂妹,给她按个罪名。”
“偷窥、狡辩,你不知道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传出去就要声誉尽毁吗?”
绯缡扬起下巴,盯向商檀安。“你既然看过我提交的投诉录屏,那你没有看到她确实偷窥和狡辩了吗?”
“你堂妹向我承认她举止失当,她看见这个房间的门半开,确实看进来几眼。”
“录屏中清清楚楚,她想抹消那鬼鬼祟祟的几眼,怕是当别人都眼瞎。”绯缡冷哼道。
“绯缡,”商檀安一滞,仍旧温言细语,“你堂弟堂妹今天找上我,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他们的状态其实很不好,尤其是你堂妹。她说得很坦诚,她说,他们和你,毕竟有亲缘关系,虽然从无密切联系,但他们总归也好奇你这个堂姐的生活。”
“另外,你在主动视讯她时,本身就是在卧室里,态度很缓和,第二天她来家里,你对她家常接待,虽然还是有点凶,预先告知她不备饮食茶水,但凶得也算正常,她都能理解。房子里到处晾晒,你还带她上楼,她就在心态上也放松了,觉得这是你们两方面沟通的一次机会。”
“未曾沟通,就先偷窥,心态放松就这样?”绯缡嗤着。
“当一个环境处处开放,人很容易去打量。”商檀安望着绯缡,“你堂妹说,她是真的看见房中毛毯快要掉地上了,她想提醒你一下。”
“你相信吗?”绯缡挑眉道,拢了拢身上的毛毯。
商檀安视线一顿,就是这条毛毯。他叹了一声:“毛毯是你故意放的。我走时,床铺上什么都没有,我都罩好的。你要将你堂妹的视线吸引进来。”
“你堂妹向我都坦白了。她当时还有另外一层好奇,在调解庭上不好意思说,为此,她向我们真诚道歉。”
商檀安看了看绯缡:“她说,当时无意中从门口看到这个房间,像是卧室,却和视讯中看到的卧室不太一样,她就感觉有些奇怪,所以下意识停下来了。她说,她没有住过定居点的私宅,后来才想起来,我们三个老定居点的每家都是多配一个客卧的,像现在南戎野新定居点的每栋楼她更熟悉一点,没有配客卧的。”
绯缡挑眉,眸光在商檀安脸上流转半晌:“你信她?”
“绯缡,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商檀安温和地望着她。
她有些意外。
“我们当初婚姻注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