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跳蚤?”晏青衿眯起眼,反讥道,“真当自己是人物了,不知道跳蚤比你跳得高,你又算什么?”
“不错,继续保持。”绯缡神色不改,“想对骂吗?想,今晚就对骂,不谈了,我可以用你说过的乡骂,相信你也熟。想谈,就抓紧时间,你们南戎野邑落深夜可是要清人数。”
晏青衿抿抿唇,沉声道:“谈之前,我有个问题。”
“这是正确的态度。”绯缡点点头,“问吧。”
“你不是给我们排过顺序吗?丝丝被你害后,你说,接下来是繁子,最后是我。那现在谈,算什么?我怎么相信你是真的愿意谈事情,而不是气急败坏搞事情?如果我知道你只不过来搞事情,那我为什么浪费唾沫和你谈,谈了最终不也是一纸空文?”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给你们排过序。”绯缡侧头想了想,停了片刻。“叫你的兄弟自己删掉从我这里摄录的东西,我以后不会认识他。”
“这算交换条件吗?”晏青衿脸上又浮起一丝笑,“你手段多,即使最后谈成什么,我们也要留点东西,以防万一。”
说完,晏青衿又呵呵两声,“当然,你离婚了,说起来,你离婚和结婚一样,让人不得不服,手段奇高。”
“那东西,”晏青衿语气里带着一股有趣的腔调,好整以暇地靠向椅背,状若遗憾,“离婚了,好像作用不大了。不过,历史终究是历史,对付你这样诡计多端的人,我们还是小心点好,留着吧。”
绯缡淡淡地望着晏青衿,也不动气。
“你妹妹被我投诉的时候,我好像建议你找个专业的律师,可惜你们当时脸皮薄,不敢叫人知道她真偷窥了。现在吃亏了吧,还不知道。”
晏青衿微微拢眉。
“你们请了檀安在庭上为你妹妹开脱,这是好计。失败了,对你们没有什么好损失的,早晚再动用你发小就是了。成功了,大概对你们来说,成就感更强……你的个性,就是如此。”
“但檀安是谁?”
“是我当时的丈夫。”
“他所说的话,都是基于我和他的婚姻关系,才得到我的采信,得到庭上的采信。”
绯缡依旧淡淡地望着晏青衿。
“去读读联盟举证法,其中一条必遵法义。当事人如果从某项举证行为中获得庭上有利判决,其后,终生为此项举证行为背书。如果该项举证行为一旦被发现存在瑕疵,则当事人的有利判决撤销,案件重启再审。”
“翻译过来,檀安当时作为我的丈夫,为你妹妹在庭上说情,相当于你妹妹当时完全认可了他的举证行为,包括认定他的身份,我丈夫的身份。而后因为檀安的说情,我撤诉了,你妹妹获得了有利于她的结果,然后……她一生都不可以否定檀安和我当时的婚姻关系了。”
“别人要否定,她最好还得拦着。”
“当然,你不是当事人,那东西,”绯缡木着脸,平平板板地陈述,“你还可以拿去说,你说吗?证实后,投诉案可以重启,那时候可以叫所有人来观摩一下,偷窥和狡辩的模样。也许以后时机更好,毕竟跳得高,摔下来更优美。”
“成功人士,过去的小小的……不经意的……瑕疵,都是致命的打击。”她敛眸,悠长叹息,“你冒这风险吗?”
“你……”晏青衿脸上又惊又怒。
“学问不够,勤奋来补也好。你连勤奋都没有。”绯缡干干地扯了扯嘴角,“但凡你遇到官司,多读读法律条文,也不至于现在才后知后觉。”
“姐夫……商司长……”晏青衿眸中闪烁。
“你自己找的。我也想找他帮忙,被你们抢先截住。”绯缡扬扬眉,“无所谓,我本来也想离婚,没有你们送的这个机会,看起来突兀也不好,是么。”
晏青衿咬住牙,半晌道:“你害丝丝,庭上一次次逼迫,拿那个乌拉尔的缴费记录出来,为的……就是要我们走投无路了,自己去找商司长。”
“然后你趁机离婚。”
他向桌面上摊着和眼面前悬着的两份资产转让书看去。“……你拿到它们。商司长因为帮了我们,肯定会无话可说,不会给你的离婚制造障碍。”
“而我们,因为庭上请了商司长帮忙说话,就无法再质疑你的婚姻……自然也没有理由要求更改比例。”
他深深地再望向绯缡,忽然笑起来。
“这才是你真正的谋划。拿得最多,轻巧脱身出来,首尾还干净,别人都还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得挺多吗。”绯缡淡淡地迎着他的视线。
“厉害。”晏青衿阴沉着脸,哼道,“商司长是个聪明的人,可怜也被你牵着鼻子走,拿自己的大好青春给你做白工,不知道你对他使得又是什么手段。”
“和你有关吗?”绯缡冷冷地望着,“你只要记住,现在是三个人谈分割。”
“你拿到的是真牌,只是废了。”她说道。
“游戏早就结束,你还时时刻刻担心着,警告自己要藏好,以为别人要揪你出来。”
绯缡云淡风轻地扫了晏青衿一眼:“有这个需要吗?”
“今晚一次性了断吧。”她面无表情,“我没兴趣给你们一个个排着算账。我的人生中不能总是有些跳蚤,谈拢了,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晏青衿脸上神色不断变化,再次听到跳蚤二字,他眼睛又是一眯,但他却没有让怒气喷出来。
他盯了绯缡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