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邓凡奇道。
邓艾道:“一柱香。”
“什么一柱香。”
邓艾回头看了老爹一眼,道:“能坚持一柱香,咱爷俩就能活过今天。”
邓凡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意思。
邓艾一直凝重的表情却突然释解了,坐了下来,冲邓凡笑了一下,道:“老爹,拿口烟抽抽?”
邓凡是个大烟枪,怀里总是揣着一副旱烟袋,一有闲暇,就拿出来抽两口。但现在万分紧急,邓艾却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让邓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等邓凡回答,邓艾早伸手去他怀里摸了烟袋出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道:“怎么点?”
邓凡被他这副泰山压顶也敢抽口烟的样子逗乐了,笑骂道:“贼娃子,连点都不会点,还学人抽烟?”一面骂着,一面从怀里取出火石,点上。
邓艾学着邓凡平时的样子,抽了一口,而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邓凡哈哈大笑,一把抢过来烟袋,深吸了一口,悠然的吐着烟,道:“这下知道,还是你老子厉害了吧。”邓凡对终于有件事情能胜过儿子颇为满意。
邓艾不满的冲他扮了个鬼脸儿。
让邓艾这一闹,邓凡也不怎么担心了。反正大不了一死,更何况这神神叨叨的儿子好像还尽是鬼点子。
邓凡又抽了一口,道:“贼娃子,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有伏的?”
说话间,一支箭透过盾牌,射了进来,邓艾轻轻一躲,闪了开去,然后顺手将箭拔起,在地面土上边划边说道:
“我看了眼你的那个行军路线图,就觉的有问题了。”
“哦?有什么问题?”
“那个姓司马的将军,带兵很有一套呢。之前的进攻,都和我自已研究兵书学来的一模一样,不,是更好。我一直都在学他的路子呢,你看。”邓艾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摸出来一大叠羊皮,上面满是各种形状的图。
“额说咱家的羊怎么越来越少了,原来全让你小子这么用了!”邓凡看着这些羊皮卷,骂道,但实际上,看着这些有模有样的图形,他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为自己儿子有出息而高兴。
邓艾抢回羊皮卷,接着说道:“但这次的进攻,完全不一样。这个进军线路,并不是最好的。虽然最近,但地形容易被打埋伏。现在并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军情,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邓凡一面听着,一面点着头。
邓艾道:“看完这个有点古怪的进军图后,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郭叔那边的军报,一直没有回来。”
“郭淮那老小子?对,是一直没……咦?你怎么知道的?”
“哪次有郭叔的信儿回来,你都得骂半天。没听见你骂,我就知道没有了。”
邓凡脸一红,道:“好小子,亏得你不是间谍,不然老子就惨了。”
邓艾低声道:“别说,可能就是有间谍!”
邓凡正色道:“你说什么?”
邓艾道:“我把几件事结合起来想了一下,有可能咱们军中有敌人的探子,敌军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行动。所有郭叔那儿的进攻出了问题。而司马将军的这个古怪进军路线,就是故意让敌间带回去的,好把兵力布置到这儿埋伏咱们的。”
邓凡怒道:“可恶的敌人!”
他久在军中,早就明白军中的许多事情,都是千钧一发,顾不得许多。因此他听了邓艾的分析后,在可能是以他为饵这件事上,没有一点怨司马懿的意思,而是将全部怒火都指向了那个可能存在的敌方间谍身上。
邓艾道:“我其实也不太确定,不过为防万一,人人穿上双甲总还是好的,然后果然应验了。看来应该就是这么回事,而司马将军这时,应该已经带兵去那条路上了。”他指了指西边山后的那个方向。
爷俩儿就这么在箭林矢雨下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好像这些铁制的冰冷箭矢并不是在杀人,而是在以某种节奏敲打的乐器一般。如果在后世他们的心情似乎应该类似于旁边有一部老式的点唱机,他们一面听一面拍着大腿,唱和“我坐在城头观山景”。
而两人这种轻松也并非是故意做作出来的,除了上面说过他们本就不太把生死当回事儿之外,经验是一个重要原因。
经验告诉他们,对面山头上的,不过是一票没经过什么大阵势的新兵蛋子而已。
从箭矢的声音中,他们可以听得出来,对方的指挥官水平相当有限。密集度非常高,恨不得把箭全射出来,这在对方有重甲及掩体保护时,效果是非常不好的。如果这仗换成张飞之流来打,应该会以疏松而持续的密度来保持进攻节奏,继而派出小分队来袭扰,打乱自己所部的阵型之后,再施以猛烈的攻击。
由此可见,对面不会是张飞。
战斗太约进行了一柱半香之后,对方的进攻明显缓慢了下来,箭的声音不像一开始那么密的。如果说一开始是一出狂放的摇滚曲的话,那么现在充其量就是摇篮曲,还是跑调版的。中间还不时传来几下对面大嗓门责怪下属的声音。
但他责怪也没有用,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猛的兵也射不出来没有箭的箭,一支部队的弓箭携带量是有限的,照他们刚才那个射法,能射到现在还算是超载了。
邓艾这时来了精神。他鼓了鼓腮帮,对邓凡道:“老爹,时侯差不多了。我带悄悄带一个小队,从山后面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