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郡一喜,当即便要动身,然而紧接着又是一缩,战兢兢的道:“还……还是不要罢。回去,又好让我习武了……这个……这个我习不来的。”那人道:“他已说了,你实在不想习武,也就罢了,好好习文也便是了。”李郡又是一喜,紧接着又低了头,喃喃道:“那也不成,文,我想来也是决然及不上哥哥了的……所以我才想去蜀地考个功名,试试我到底……”
李郡自言自语说了好一阵,金剑等人却都是汗出如浆,严守门户不敢轻动。李郡说的虽然前言不搭后语,然而那林姓之人实力却委实可怖,李郡之胡言乱语,焉知不是敌人的扰敌之计?
李郡的声音越说越低,却好像越来越长,那人打断道:“兄弟,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也是要带你回去的,有什么话,你跟大哥好好讲便是。”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左手轻轻托住他腰,便要离去。魏曼忙道:“林将军,先收拾了这些蜀兵……”那人冲她摇了摇头,道:“你指挥不着我。”话音落时,两人已没了踪影。
魏曼脸色一窘,随即大笑起来,冲叶枫道:“林将军总是这样,这样的功劳也不愿独占。”接着冲山后一摆手,道:“也罢,兄弟们,这功劳便由你们分了罢。”
金剑见那人离去,大松了一口气,眼下又听魏曼这样讲,哪里还敢停留?令剑一挥说道:“撤!”和李北堂、董东屏、鲁南章一同,率领蜀骑绝尘而去。叶枫望了望后方,却还在纳闷,对魏曼道:“军师,到底是……”魏曼止住了她,捂住胸口,吐了口血,拉着她一同迅速离去。
高文这时才刚刚爬起,见魏曼向东奔去,一面喊着一面追了过去。回头看了眼仍在昏迷的封封,却也顾不得了。
封封自见了那林姓之人后,便知李郡必然无事,心中一喜,当时便晕了过去。过了好久才醒转过来,只听得身边有人喜道:“她醒了。”
封封睁眼一看,发现已在蜀军大帐之内,说话的是卡依,柯算左修也在身边。封封坐起身来,左右看了下,急道:“他呢?”卡依奇道:“谁?我们见你时,你孤身一人躺在那里,并没有旁人啊。是我们恰好在那里执行任务,碰到了你。你一晕就是好些天呢,眼下终于是醒啦。”封封哦了声,眼圈一红,又躺了下去。
柯算命人好生照顾封封,刚刚走出帐来,便有士兵来报,说金将军升帐议事,命你三人快去,柯算便与左修卡依一同来到中军大帐。
大帐中,众将已到了。金剑坐在正中首位,身侧是后将军郭离,下首分两班,坐着李北堂、董东屏、鲁南章、张有道、张有方等将校,郭离旁边的文书位置坐着的是霍恩。
追杀魏曼“遇险”,已是七日之前了,对于这一节,金剑早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不在话下。不过这一节反而让他长了些教训,心性收敛了些,不再轻兵燥进,蜀军势力本就旺,眼下更是连战连捷,刘瑶军中请旨嘉奖,金剑眼下已是忠勇侯、安北将军之职。
后将军郭离是少有的玉正平旧部高官中没被削职的。他既无勇名,又不擅智计,做到今日高位,全因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军中一应人事、行政杂事又都要由他处理,所以就算在刘玉党争甚急的今时今日,他这种“实干派”也没有被罢免。
柯算等人入帐,告了声“来迟”,金剑点了点头,令他们坐下,便开始了军事会议。他先是通报了近日的战况,而后指着沙盘,向众人详解了一下攻打莲花关的事宜。
莲花关在武威之南,与荷关、木兰关一并,是武威郡的最后屏障,也被称为“武南三关”,对莲花关这一发动攻击,也就意味着对武威的最后总攻即将展开。玉正平北伐时就已夺下了天水郡,现时,在刘瑶亲自率领之下,对安定的合围已达十数日,旦夕可破,武威若再一攻下,便意味着西北三郡全部攻克,蜀国版图将达到诸葛之后的最大,这是姜维七伐中原也未达到的盛事,刘瑶已发了严令,让金剑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
然而这也殊实不易。西北土地贫瘠,经济落后,西北三郡:天水、武威、安定,加起来的税赋也不到洛阳、南郡、邺城等大城市的十分之一,因此魏国向来不计较西北一城一地之得失,早在司马懿曹真时代,便已定下了“扼守要道、坚壁清野”的八字守御方针,以魏国强大国力拖垮蜀国。当下西北战事不利,司马昭便把重兵布在了武威一带,不求速胜,只求达到扰敌之效。故而,金剑当下所面对的,实则是魏国西北最精锐的部队。
武威守兵,目下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魏曼所率的钟会部败兵,另一部分则是太守于明所率领的本郡精兵。于明官拜武威太守,领镇西都护,早年曾在少府、益州刺史杨阜手下任职,为人威重有清名,人称“于府君”,其父于绍远,任凉州刺史韦康副将,马超攻略安定时,于绍远力战殉国,其弟兄四人,后又死于杨阜“剿马之役”,故与马超家乃是世仇。眼下世镇西北,对魏国忠心与否不说,对蜀国却是恨极,攻武威一役,于家必是拼死作战。
金剑尚未说完,左修早已在摩拳擦掌了。他本就是急性子,自上次遇厄苏醒后,只感自己实力大增,迫不及待的要上阵找人打打架,以至于看着金剑也没有那么可恶了。柯算却是眉头紧簇,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然而不妥在哪儿,却又说不上来。
金剑说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