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时,军士两边分开,便见两人已披挂上马,率领着刚刚挑出的两个百人队,都骑着战马,威武非凡。到得山前,借着地利之便,如猛虎下山般的冲杀了下去。此时魏军正在组织攻势,全未想到两人竟蓦地发难,一时措手不及,被冲乱了阵角,被他们杀了进来。
王武深谙防守之道,明白越是这种不利局面下,就越要敢打敢拼,挫一挫敌人的锐气。想当年张辽三千余人孤守合淝,以步卒八百破吴军十万,正是用的此法。
罗真、马陵一东一西,分头在魏军之中来回冲突。两人素擅进攻,正因如此,也最知道攻势的组织方法,当下将部下排成个锥形阵,紧紧跟着,专挑敌人排兵布阵的关键之处冲去,一时之间,直冲的魏兵攻势难成。
马陵最好此道,率领影骑时,这般冲突那正是家常便饭,连与马陵对战的将军都说,没被马陵冲过几次,那还叫与马陵对战吗?当下虽然不是影骑,但也都是些精兵,将就使得。马陵一声高喝,令所部使了个“穿针引线”战法,在敌阵之中巧妙的来回穿插,自己则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他手中骑刺挥舞,将功到处,气劲纵横,不一会儿便杀了二百来人。他天性fēng_liú,招式上也是一般,极是华丽多姿,“争先恐后”“纵横四海”“天舞宝轮”“威镇西凉”“千里疾驰”“春风得意”“此起彼伏”“刀光剑影”“灯红酒绿”“流光溢彩”,一招招堪堪使来,直舞的如若彩虹一团,在阵中来来回回若隐若显,煞是好看。
相比之下,罗真虽也一般勇猛,好看度上却要逊色的多了。他反来覆去,不过两招,第一招“南征北战”,其实便是以重枪前刺后打。第二招“东征西讨”,其实便是以重枪左右挥舞。有时玉正平也嫌他招式太过单一,讨论了一下午,罗真恍然大悟,灵光一现,终于悟出了一招“东征北讨”,不过最终因为用起来太别扭而放弃。
虽然单一,不过却深有古朴厚重之风,威力着实不凡。罗真在阵中杀了八十来合,从第十合起,魏兵就都发现他其实是两招来回用了,然而知道归知道,就是破不了,躲不得,他枪本就重,再加之将功深厚,内力尽数惯在重枪之上,这枪便好似一支重达千斤的大棒,撞者死,擦者伤,呼呼呼一枪枪打来,也被他杀了二百来人。
两人厮杀了一阵,极是尽兴,正要继续冲阵时,山头上一阵鸣金之声。两人虽然骁勇,却也都是视军令如泰山的标准军人,立时便率队退回。临退之际,马陵把骑刺一横,使了招“意犹未尽”,又杀了三名魏兵。
到了山上,马陵问王武道:“正杀的高兴,怎地忽然就鸣金了?”王武指了指山下,道:“你来看。”
二人从山上望去。在高处俯视,可瞰全景,和他们在阵中时的只能观一域大大不同,这一看就看出来了名堂。原来魏军中部已然成阵,正在压向当时的二人,而其后部,八九部“霹雳投石车”已然准备就绪。
柯算看着当下的情形,心思百转起来。目前战局,双方各有利弊。蜀兵靠的是将军勇悍和地利之便,魏军靠的则是“预有机谋、以逸待劳、数量占优、后备充足”这十六个字,相较之下,还是魏军的优势多些。
正胡思乱想之间,忽听的银铃柔声,传入耳中:“自然是敌人胜机多些了。他们一来谋定后动,占了先机,二来我军奔逃多时,已近崩溃,他们虽然远来,却是斗志正盛。三来他们人数上万,咱们只有五千余人,数量上不及他们。四来,敌军到的虽然是这一部,可这四面八方,正不知还有多少敌军的部队,他们无后顾之忧,倒有后方之援……”
柯算听着这声音很是熟悉,转眼看时,竟真是诗诗,眼望着山下,正在和幽兰说话,不禁大吃了一惊。他自小在军校,女子懂得军机兵法,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卡依、幻若闲来无事聊起天来,也总能扯上几句兵马刀剑。但懂归懂,聊归聊,她们中不管是谁,想要能做出这种深度的分析来,却是万万不能了。
只听诗诗又说道:“不过最为要紧的,却还不是这四条。”柯算听了,心道:“这四条还不是最为要紧?她指的是什么呢?”寻思了一番,没想出甚么。幽兰和他一样,也是不明白,因问道:“还有甚么?”
诗诗道:“最要紧之处,便是这领兵之人。对面领头的是钟会之弟钟昂。魏国西北,并称二士,便是钟会和邓艾,当下两人虽然合作,但暗中较劲也是难免的,尤以钟会为甚。钟会乃相国钟繇之子,世家旺族,本人自小又是魏国有名的神童,在司马昭面前屡出奇策,故而向来自视极高,野心极大,所缺者唯一份旷世功勋而已。先前他既然和王异、于明等人一道深布棋局,走到了这一步,其心志在必得。钟昂对他这二哥最是敬佩,舍生忘死,必然会拼尽全力,领兵之人意志如此,一场苦战在所难免。”
幽兰若有所悟,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柯算却已佩服的五体投地。诗诗所列五条,前四条他都已经想到了,这第五条确是没有考虑到,自己所谋者,都是客观的军情形势,诗诗所谋者,却已在观乎人心,高下立判。他寻思:“诗诗姐久在玉帅身边,果然所见者大,我和她不能同日而语。”又一转念:“在玉帅身边的也不只诗诗姐姐一个,这等见识,料想曾宪铎、辛月等人都不会有,就是霍恩,虽专务参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