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子卿却只是抬了抬头,带着一丝倦意微微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东西弄不清楚我心里总是难受。”颉奇听闻便是知道北子卿的倔脾气又上来了,摇摇头,便索性由着他去吧。便携着司若尘一起出了门。
“大哥二哥慢走。”北子卿恭恭敬敬的作礼送司若尘与颉奇出了门。结果刚刚走回书房,便觉得一阵眩晕,险些就要站不住。“司主,还好吧?”一旁的元竹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北子卿,语气间满是担忧。急忙忙就问道“要不要寻那医者过来?”
北子卿扶着元竹才勉强站住,微微缓了一会儿,坐在了廊下,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无妨,你先退下罢,我调息一会就好。”其实也怪不得元竹担心,北子卿是一向的不吃早膳,近日里的琐事又多。今日更是早起便和颉奇司若尘二人商量了一上午的事情,也只是几盏浓茶果腹。
元竹一个武人也是关心则乱,见北子卿如此,只想着找医者过来,却不曾想着北子卿是饿的。北子卿不让去找医者,元竹抱着拳站在一旁是跺着脚干着急,不知道是该干什么。北子卿一阵眼就见元竹一副都快急哭了的模样,不给面子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你这是做什么?”元竹一急,竟是眼眶突的红了,“属下无能……”
北子卿看着眼前的堂堂七尺大汉在自己面前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的如此的低着头自责,心下竟是说不出的一种滋味……“罢了罢了,都说了无妨,先下去简单准备点午膳罢。”
北子卿起身,对着眼前这个七尺大汉柔声说着,笑得温和,如沐春风。“是!”元竹应了一声便低着头退了下去,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鼻音。恭恭敬敬的出了书房的门后,便是一路的狂奔。说起来,他一个堂堂七尺大汉如此矫情这也确实是怪不得元竹,他从小是个孤儿,打记事起就呆在上清境,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在上清境暗卫死士的训练中努力的活着。他自小被灌输的概念就是学好本领,为将来自己的主子分忧。除此之外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可以做些什么。
上清境是修行之人的圣地,但是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阴暗,上清境自是不例外。尤其对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纯属是被当作是工具来培养的孩子来说更是如同地狱。残酷的训练使得近乎一半的孩子死在了上清境不为人知的秘密训练场,小小的孩子,死去的时候衣衫褴褛浑身是伤,连裹尸的草席都没有一张。在那样的炼狱里元竹幸运的活了下来,那时小小的元竹在同龄人懵懂无知的时候就已经早早的见惯了人性的阴暗。前一天还好好的同伴被挑去侍候一位主子,不过多久便是缺胳膊少腿的回来,或是直接送回来一具尸首。死状是千奇百怪,哪些所谓的高人一等的主子连全尸都不给这些还是孩子的暗卫留一个!
而那些主事门却是从来不会过问这种事情,顶多不咸不淡的飘出来一句“下辈子投个好胎罢。”小小的元竹怕急了,他怕自己也像那些同伴们一样一去回来的却是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多少个夜晚他梦到自己被挖了眼睛割了舌头扔下了上清境凄惨的死去,然后突然惊醒,这才发觉身旁同睡的伙伴也同样是无眠。元竹那时的目标只是活着,没有任何的理由。就像将死之人奋力的求生时那样一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理由,发了疯的一般执行着主事布置各种任务,为了活着而活着。
直到那一天,突然出现了一位少年。听别人说,他是被灵尊亲自招入上清境的,本事了的,前途无量。听说,那少年前段时间立了大功,就要被委任司主,听说……
自那传说中天神一般的北子卿出现在元竹面前的时候,元竹第一次有了除了努力活着以外的感知。那天的北子卿一身玄色的劲装,哪怕是对着他们这些在旁人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的暗卫也是笑得温婉,没有鼻孔朝天的明嘲暗讽,没有故作扭捏的高高在上的架子。第一次,有人竟然对着他们这些人负手行了一个大大方方的君子礼。那一天,连主事也给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对着那少年连声说着受不起。
而他们这些孩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生生被按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土。趴在地上的元竹听到头顶那少年温婉的声音响起“若是以后有缘一起共生死,便是兄弟,自然是受得起在下这一礼!”第一次的,元竹感觉到了心里除了努力活着之外其他的一种感觉,很奇怪,酥酥的,麻麻的,连鼻头都酸的不行,难受极了。
那时趴在地上的元竹突然有了一种除了活着之外的一种强烈的yù_wàng,他想被北子卿挑走,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位玄衣少年,与旁人不同。于是在之后的测试里,元竹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发了疯的一般的使出了浑身的蛮力来完成主事布置的任务。哪怕时让他杀掉自己的同伴……那一天,元竹一直杀的得天昏地暗,那时他的眼里,只有不远处的一身玄衣,笑得温婉的那个少年。
但是直到他看到自己杀了同伴之后,北子卿面容上渐渐消失的笑颜。刚刚从训练场出来,浑身浴血的元竹怕了,怕的要死。他怕自己也会像之前的那些伙伴一样,死无全尸。或者更惨,生不如死……
但是幸好,幸好那个天神一般的少年将自己带走了,连同那日在训练场上的所有的人。但他告诉自己,不可以随便杀人。小小的元竹跪在地上,第一次,没有打骂,没有侮辱。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