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打岔,楼建国俩口子的注意力不再时时刻刻放在令他们不知所措的豪华环境了,而是听海员们聊度假村里的各种休闲娱乐设施。
除了卡拉ok房开放时上去唱过一两次,汗蒸桑拿只是听说但没切身体验过,另外还有棋牌室、台球室、射击体验馆……越聊越嗨,恨不得今晚不睡觉,把所有项目全都玩上一遍。
直到主家、客人全部到齐,开始上热菜。
晚来一步的王德忠,直叹“开了眼界”,继而大快朵颐起来。
楼建国心下唏嘘:连县城大酒店干了这么多年的王厨都这么说,甚至吃得都停不下来,可见这席面有多隆重。
其实两人对所谓的席面认知不同。
楼建国首先看的是食材:
鲍鱼、鱼翅、肥鸭、整鸡、牛羊肉……凡是时令海鲜、高档荤菜齐活;
其次看的是盘数:
冷盘十道、热菜十道,点心、羹汤咸甜各一道,酒水饮品若干种,想吃哪种吃哪种。
最后还呈上了一份解油腻的什锦水果大拼盘,水果是福聚岛上种的,初秋头茬果,外头还买不到这么大又新鲜的……
总之比寻常人家办婚宴、过大寿都要隆重;
而身为正经厨子,王德忠则更注重菜肴的烹饪手法和口味。
今晚的席面,懂行的一看就知是皇家御膳宫廷菜:
御用佛跳墙、黄焖鱼翅、清炖肥鸭、荷包里脊、鸡里蹦……
再一尝味道:唔……烹饪手法正统!绝对不是似是而非、照搬传说中御厨流落在民间的所谓御膳菜谱瞎琢磨出来的!
相比这两人——一个惊讶于主家的客气、一顿接风洗尘宴都这么隆重,一个沉浸于正宗的宫廷美食不能自拔,其他人就显得正常多了。
姜大厨做的菜大家不是头一回吃,像老爷子的寿宴、徐随珠的三十岁整生日,都是邀请她掌的勺。
挑姜大厨拿手的、而大家也喜欢吃的来点,一桌十二人,平均每人两道菜,盘子最多的时候一层摆不下。
瞧着似乎是多了,但每道菜的量其实是设计好的,比如冷盘,确保每人都能尝到一口;热菜的量要多一些,但因为菜式新颖味道好,基本不会有剩菜;点心更是一人一份额定的。
所以等大伙儿吃饱喝足,桌上几乎是光盘。即便有剩也是羹汤类。也不愁浪费,有黑氏兄弟大家族,绝对不会出现浪费的现象。
大家边吃边听齐辉绘声绘色地讲出海期间的见闻。说到探索沉船时顺便捡了不少硬壳货海鲜,大伙儿乐了。
“龚工,我可算知道小昱为什么那么喜欢你这个师父了,说真的,你俩在某方面确实挺像的。”傅总朝他遥举了一下酒杯。
本意是调侃这对师徒都是吃货,不想星宇二公子饶富兴致地问:“哪方面?长得像吗?”
“噗……”
喷茶的喷茶、喷酒的喷酒。
傅总更是被入口的香槟呛得不行,怀疑自己或成为被香槟呛死的第一人。
齐辉一脸无辜:“我说错什么了?”
小昱是长姐的幼崽,他和长姐同父异母,所以小昱长得有几分像他无可厚非呀。有什么好笑的?
“吃你的吧!”
陆驰骁把一份点心递到齐辉跟前,成功堵住了他的嘴。
吃吃喝喝聊聊,不是工作上觥筹交错的应酬,纯粹是家人时刻、最放松、最轻松,吃饱喝足,想回家就回家,想另开一趴玩个通宵也随意。
傅总、梁大少也想组个局,想问问骁哥要不要一起,转身发现哪儿还有骁哥的人哦,早带着他家徐老师溜了。
“骁哥就是个顾家好男人,哪像你们……哼!”林玉娟走过来,斜睨了男人一眼。
梁大少咳了一声:“林老师,‘们’字能去掉吗?”
“你意思是,你当得‘顾家好男人’的称号?”许纷纷扭头看过来,真替他害臊。
梁大少立马萎了:“媳妇儿……”
这边笑的笑、闹的闹,那边楼建国俩口子跟着一帮小年轻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卡拉ok,什么又是汗蒸桑拿。直到躺在海景客房宽大的席梦思床上,仍旧感觉像在做梦。
“老楼,咱别犹豫了,赶紧把房子买了吧!”周彩凤说,“公爹留给你的老屋留着,万一咱俩老了回去住呢。把棚户区那间卖了,再按徐老师说的按个揭,给儿子在峡湾镇上买一套。小点无所谓,能落脚就行!”
楼建国点点头:“成!回去就办。”
夫妻俩达成一致,睡了个有史以来最香最踏实的觉,醒来就回海城,放出口风说要卖房。
位于棚户区的这套逼仄的小套房是楼建国早年在集体渔场上班时省吃俭用买的集资房。当时一家三口都住在这里,直到儿子中专考去了外地学校,楼建国也面临集体单位改制裁员,深思熟路后,决定和婆娘一起回渔村,弄艘小渔船打点鱼虾卖卖也挺有赚头。
虽说和风浪抗衡具有一定危险性,但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没风险纯赚钱的好事,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底层百姓。
这次在峡湾待了一段时间,发现和棚户区冬冷夏热、逼仄到转个身都困难的小套房一比,这里的房子才真正像是给人住的:哪怕只是五六十方的中小户型,也尽是三房朝阳的全明户,亮堂得仿佛住在云端。
本来想把棚户区那套逼仄小套留给儿子结婚娶老婆用的俩口子,不由动了心。
海城是大城市,名气大到国际,哪是余浦一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