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驰骁也有此意:“我刚和随随商量了,是打算尽快启程。”
“还朝南走吗?”
说来说去,还是航向问题。
眼下的他们,纯粹是瞎子走夜路——不知道有多黑。但愿这黑暗马上到头了。
“嗯。再走两天试试。”
两天后若是仍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汪洋大海上漂,他打算守夜的时候发个信号弹。星际牌信号枪,发出去的信号射程远,应该会有船队发现他们。
实在不行,就把游艇那些高大上的功能全部打开,大伙儿惊讶就惊讶吧,总比弹尽粮绝、耗死在这片海上强。
思定之后,陆驰骁不再犹豫,通知大家吃过午饭稍作休整就开船。
陆夫人拿了两套老伴的衣裳给徐铁军。
没办法,两个儿子个子太高,最短最小的汗衫,套亲家身上估计也太大,相比之下还是陆战锋的衣裳更合身。
“亲家,这两件衣服老陆没穿几次,你先将就着穿。等回去,让随随给你裁几身新的。”
徐铁军已经在女婿的帮助下,刮了胡子、剪了头发,然后在游艇浴缸里,泡了十二年来第一个热水澡。
岛上虽然也每天生火做饭、烧开水,但热水没地方存,椰子壳磨的烧水壶,烧一壶喝一壶,实在想洗热水澡也只能拿树皮织的粗纤维毛巾擦一擦,哪有条件泡澡?且还被女婿扔了块据说是余浦本地一个乡镇企业生产的中草药浴盐,泡完起来神清气爽。
“亲家太客气了!”徐铁军没婉拒陆夫人的好意。
在岛上,就他一个人,随便裹点树叶、披层树皮织的马甲都无所谓,可夹在衣装齐整的大伙儿中间,这么穿就像个原始人,就差手里握把长矛了。
道了谢,连忙回浴室换衣服。
换好出来,俨然变了个人。
守在浴室外的陆驰骁,看到老丈人,差点认不出来。
这么一捯饬,岳父大人还挺年轻的。
其实徐铁军确实不老。因为结婚早,今年五十岁都不到,加上岛上这离不开体力劳动的生存环境,身体健硕壮如牛,光看背影,还以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壮汉。
看脸其实也不差,就是晒得黝黑了些,通体肤色比古铜色还来得深,举手投足,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慑感。
陆大佬不由摩挲着下巴想:老丈人这样的身材、体力,回去安排个相亲,想必会有不少单身的妇女同志抢着要吧?
午后,阴云彻底笼罩了这方天地的上空,岛上又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雨丝,一行人收拾妥当启程了。
“爸?”徐随珠撑着雨伞,找到了甲板一侧目视着孤岛的徐铁军。
“你怎么也出来了?下雨了有点降温,别着凉了。”徐铁军回过神忙说道。
抬眼收到来自女儿关切的眼神,笑笑说:“我就是觉得,过去十二年像一场梦,之前迟迟醒不过来,如今终于醒了,能回家了!心里高兴!……就是可惜了花工夫搭的那么多树屋,尤其是新搭的那些,费了我多少劲啊!”
徐随珠知道她爹的意思:尽管一直惦记着回家,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如今要离开了一点不惆怅是不可能的。
“爸。”她柔声说,“等回去后,我们一起把新岛屿布置得和这座小岛一样,种上这里的花花草草、挑几棵粗壮的大树盖树屋、搭秋千,岛上的日用品尽量用椰子壳做……等放假,我们就去那里住,怎么样?”
徐铁军飞快地抬手抹了一下眼角,轻笑着说了句:“傻丫头!”
父女俩回到内舱时,航向也确定好了:依然是朝南走。
两兄弟始终觉得他们的推测是正确的。
终于,又行驶了两天一夜、在经历一场诡谲的暴风雨之后,不仅迎来了艳阳天,连多日来安静如鸡的导航仪也恢复了正常。
大伙儿激动地振臂欢呼!
“快看看,现在在哪儿了?离回家还有多远?”陆战锋迫不及待地凑到导航仪前问。
天天海鲜,吃得他老胃受不了了。眼下就想吃顿松软的白米饭!能就着船上断了几天的新鲜蔬菜那就更好了!
陆驰骁仔细研究航线后,愣了一下:“不远。”
的确不远,前方不远处就是曾母暗沙——祖国母亲最南端区域。继续前行五六十海里,就是他们遭遇龙卷风之前停泊的位置。
但问题是——
他们是在朝南开啊!通过时区差异推断,他们应该是在北大西洋才对。如果在南太平洋的话,一直朝南开岂不是开往赤道乃至南回归线?怎么会回到南沙群岛呢?
再者,从时差上看,他们不该是跨越了几乎半个地球吗?怎么仍在东八区附近?时差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
不可思议!
想不明白!
总之太诡异了!
但不管怎么说,离家一步之遥的感觉太他妈好了!
“弟妹,还想在公海上漂着看风景吗?”陆大少打趣地问。
没等徐随珠回答,她公爹抢着说:“想来公海看风景可以下次,这次出来太久了,还是先回去吧!亲家离家十二年,肯定很惦记家里……”
反正他是不会再想来第二次了。
如果没来,这会儿多舒坦啊!
——早上醒来,迎着日出、环着椰林大道散散步、打打拳;早饭不想自己做,就去度假村食堂点几样喜欢的面食,吃完陪老爷子到后海礁石滩钓鱼、要不就是去老五家的茶馆喝茶、听戏;陪夫人睡了午觉起来,看老头子们下棋,或是陪夫人